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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间,那姐儿自在一旁下菜斟酒,说话又乖觉,就是薛鸷一直爱答不理的,也不见她甩脸子给人看,还是温声细语地说笑着。
那姓洪的匪头见众当家几乎人人都搂着姐儿们亲过嘴了,只天武寨里来的这三人还有些拘谨,于是笑着说道:“薛大哥,不是我说,你们寨子里的人活得也太拘谨些,干我们这行当的,说难听些就是日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过日子,现在不享受,只怕等哪天要死了才后悔。”
又道:“柳烟儿,你爹不理你,你怎么也懒怠动弹?若是薛大哥看上了你,明日将你梳笼了,收你做一个半个夫人,也是你的福分。”
柳烟儿觑见洪匪头的眼色,这才斟上酒,凑上去攀住薛鸷的手臂。
她有些怕看薛鸷的眼睛,倒不是这人生得不好看,恰恰相反,这匪首五官俊朗,身材高大、乌发浓密,只是看人的眼神颇有些冷硬,看着不大好相处。
“爹爹不理我,敢是奴家生的丑了,叫爹爹看不上。”
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边说边搂住了薛鸷的腰,另一只手则端着酒杯,递到了薛鸷嘴边。
这般讨好模样看着实在可怜,若是旁人,这一眼便要软了心肠,只是薛鸷这人颇有些不解风月,暖酒都送到嘴边了,也不见他动心。
洪匪头又笑着劝道:“大哥若嫌她丑,便卖我一个薄面儿,吃了那口酒罢。”
薛鸷只好就着那只手吃了一杯。
“薛大哥,”
那看上去已有三十五六的匪头复又端酒上前,“你再吃我这一钟。”
于是两人碰杯又吃一钟。
等酒热了肚场,那姓洪的匪头才低声开口道:“今日请哥来,还有件要紧事,我思来想去,这豫州地界上,只有你薛大哥我最信得过——是这样,大哥敢不敢同我们蚀月谷做一桩生意?”
“什么生意?”
“我们原有个洗手下了山的兄弟,现如今在两淮盐场里做了个小吏,年前递了口信来,说要与我们搭伙做买卖,”
洪匪头道,“只需我们挖好地道,他再与我们里应外合,将那盐巴偷运出来,如此一年,只怕卖个上万两银子也是有的。”
薛鸷听罢便皱起了眉:“如今官府缉私缉得很严,就算能顺利运出来,运送路上也还有诸多关卡要盘查。”
只听那匪头又道:“话是这么说,只是这生意细说起来,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,也还是那句话——舍不得孩子,套不着狼。
若薛大哥你是寻常人物,我也不敢贸然与你搭伙,我原知大哥你有不一般的魄力,若连你听后也怕了,那我也不必再和他们那些人说了。”
薛鸷道:“你不要激将我,我天武寨上下两千余人,若是被官府盯上,我怎么和他们交代?”
“薛大哥,你这话就不对了,”
洪匪头借着那几分醉意,大声道,“砸窑打劫、绑架肉票,哪样不是刀口舔血的活?再一个,咱们若一年能吃到上万两银子,就是只分上那一二分去讨官老爷们开心,他们又怎舍得缉杀咱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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