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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袍是外袍,亵衣是亵衣。
围观的群众都听明白了,你没请殓葬师傅给儿子换亵衣,自己给他披了件寿衣的外袍就把儿子埋了,自己的衣服却记得又洗又晾的,这叫什么事儿啊。
先前梳发髻、抹头油,都可以说有慈母之心,为了儿子安心上路,故而注重容貌。
这洗衣服,莫说是一天不洗,有那懒婆娘,一旬不洗又能如何?偏偏有心情洗了自己的衣服,却由着刚死的儿子穿着脏亵衣?这是真的疼爱自己儿子?还是怕殓葬的时候仵作发现什么?又或者,有那心思邪恶的,心说这寡母和成年儿子住在一起,她自己帮儿子换了亵衣也未可知。
至此,程西要做的事情,算是完成。
卫秀才趁机上前一步,朗声道:“大人明鉴,学生以为,此案疑点甚多,既然李明理死亡当日已经击鼓鸣冤,就该等仵作验查完尸体才下葬吗,李朱氏将死者匆匆下葬、并对验尸多加阻挠。
学生恳请,开棺验尸,查明真相,还死者一个公道!”
阴通判脸色数变,想等叶知州开口,但叶知州知趣地没说话,只是低头把玩茶碗儿。
堂上气氛一时凝滞。
“大人!
我同意开棺!
夏日炎炎,尸身不好保存,老妇才将我儿匆匆下葬。
老妇问心无愧,起棺虽然叨扰我儿,但事到如今,只好开棺还老妇一个清白!”
刚才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李朱氏,突然抬头说道:“也省得老妇一把年纪,糟小人污蔑。”
卫秀才闻言有些不安,他原本以为李朱氏阻挠验尸是心虚的表现,如今又见她对开棺丝毫不惧,难道自己弄错了?她当真是不想自己儿子死后被扰?
他相信程直说的只踢了李秀才一脚,如果李朱氏也无嫌疑,就还剩下一种不利情形——李明理原本有心疾,虽然冤枉了些,但杀人偿命,除非遇到大赦,否则无法可想。
如果是真的,卫秀才双眉紧蹙,小乙可惜了,幸而自家女儿还给程家留下了一条血脉,如今只能尽人事,听天命。
程西拉住姥爷的手,以示安慰。
在查案中的客观,既对李朱氏,也对程大郎。
假如开棺之后发现李明理真的是程直杀害,虽然不幸,也须交律法惩处。
而且,她并不是凭着这些旁枝末节才怀疑李朱氏的,手中还有证据未出,但需要一些时日和人手进行查证。
“既然如此,明日午时,开棺验尸。
既然此案尚有疑点,便择日再审。
程直嫌疑未清,仍需收押。
退堂!”
阴通判拍下惊堂木。
自此,今天堂审就算结束。
程西长出了一口气,看着爹被衙差押走,心说,今天下午,还得想办法去牢里见自己的老爹一面。
一直在旁边听审的叶知州,拎起茶壶就要往内堂走。
阴通判一把拦住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不知大人行色匆匆,要去何处?”
叶知府咳嗽一声,说道:“上午没留神,喝了一肚子茶,我内急。
改日,改日再聊。”
说罢,竟然借尿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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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一:北宋时期的仵作,主要从事殡葬行业,兼职法医。
得到官府的正式雇佣是从元明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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