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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欢站了一天,从早上至黄昏,幼幼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一支短笛,坐在门前石台上,呜呜咽咽地吹着,是凄凉的调子,婉转悲迂,配合着萧瑟秋日,简直能叫人肝肠寸断,含泪凝噎。
幼幼知道他笛子吹得好,那时候在燕春楼他与花诗琴笛合奏,他吹的曲子柔澈悠远,如丝如絮,让人闻而痴醉,可现在,幼幼只觉心烦气躁,偏偏那人吹得没完没了,像施术者的魔咒,一遍遍在脑中盘旋,幼幼抓耳挠腮,连午觉都睡不好,当冲到窗前掀起纱帘,容欢竟若有所觉一般,仰头朝她这厢望来,结果幼幼跟做贼心虚似的,吓得往回跑。
她用枕头蒙住脑袋,不清楚究竟过去多久,笛声终于歇止,她一愣,小心翼翼移至窗前,发现楼下毫无人影,容欢已经不在了,她望着,心里无端生出空荡荡之感,但天毕竟快黑了,他也该回去,她其实知道他为什么要一整天站在这里,可她不想见他。
她下了楼阁,走到院门外,确定他离开之后,正欲返回,眼尾余光却扫见一抹衣影,不远的一棵树下,容欢正眼巴巴地望着她。
她方知自己上当,折身就走,但容欢快速追上来,拽住她的柔荑:“幼幼……”
他满脸焦急,因站在外面太久,手都冰凉凉的冻人,“幼幼,你听我说。”
幼幼根本不晓得该跟他说什么,使劲一番挣扎:“我不听,你放开我!”
眼见她跑走,容欢咬咬牙,追了上去。
幼幼没料到他居然追着自己进来,三年里,他没有踏入过凝思园半步,凝思园就像她的堡垒,隔着两个人,躲在里面,永远是安全的,可现在,她觉得她的堡垒被攻破,正在四分五裂,她跑得很快,似乎一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,可惜容欢在后面穷追不舍,她什么也顾不及想,只是着急地跑,爬上旋梯时,脚一踏空,紧接着又踩到裙裾边,整个人竟是硬生生摔了下来。
“幼幼!”
容欢脸色大变,旋即冲上前把她扶起来。
这一下真是摔的又狠又重,她整条右腿麻木得几乎动弹不了,尤其是脚踝,实在痛极了,容欢一动她,她就呜哇惨叫,眼泪哗哗往下流,看来伤得十分严重,容欢惊惶地唤来侍婢:“快去传大夫!”
幼幼从摔倒后就一直哭,当大夫给她看脚踝的时候,好几次失控地叫出来,紧咬嘴唇,把身上的被子都给哭湿了,容欢比她还着急,秋日里居然出了一头的汗,一直嘱咐大夫轻点轻点。
后来大夫具体跟容欢说些什么她没听见,只知道有很长一段日子她都不能下床走路了。
容欢在床边守着她,连安慰带嘱咐:“就是凑巧赶上那股寸劲儿了,虽然没有错位,但骨裂是肯定的了,今后需得好生静养,不然情况就严重了。”
幼幼闻言,憋在心底的火气一股脑涌了出来,用粉拳雨点般地砸在他胸口:“都怪你都怪你!
要不是你,我怎么会变成这样!”
容欢顺势捉住那只小手,在眼前摊开,轻轻亲着掌心:“幼幼,还好你没有大碍。”
幼幼痛哭:“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?”
容欢哄道:“不会的,这段日子你乖乖躺着养伤,千万别大走大动。”
等她情绪稳定下来,容欢给她敷药,虽说主要是内伤,但右腿还是浮现一大片淤肿,与另一条秀色可餐的纤长小腿对比,当真有些惨不忍睹。
幼幼吃下一碗熬得软软的碧梗粥,才算睡着,睡到半夜时分,她忍不住醒转,发现容欢居然没有走,他大概一直注视着她的脸,所以她一醒,他就知道了:“怎么了?”
幼幼咋舌:“你、你怎么还在?”
容欢简短道:“我怕你晚上翻身会痛,所以盯着点。”
他之前擅自冲进她的屋子里,幼幼还没跟他算这笔账呢,孰料他反倒赖着不走了,况且现在……她咬咬牙:“不痛,不痛,你赶紧走吧!”
容欢慢条斯理地替她拢好被褥,又不疾不徐地开口:“嗯,等你睡着我就走。”
幼幼因为心虚,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,垂睫阖目,但时间一点点过去,她的脸越来越红,越来越红,终于难以忍受,掀被起身:“习侬跟掬珠呢!”
容欢一愣:“唔……我让她们轮番守在楼下,有事再上来。”
幼幼也不理他,扯开嗓子大嚷:“掬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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