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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从古至今,因违反了族训家训而被族规家规处死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但萧怀瑾一来想收法权,二来想整顿吏治,三来珍惜人丁性命,硬是立了这个规矩。
只不过,他立他的,底下人各自玩自己的。
武明贞点了点头,淡声道:“这事儿正常,吃你的吧。”
是很正常,萧怀瑾颁下了这条人道主义的新法律,各地几乎就没有真按这个来的。
谢令鸢知道世风如此,也只是岔开想了一下,遂就不再提及。
大堂里,那个掌柜轻轻哼了一声,教训道:“我听说那个赵十九,他以前到思旸这边的庄子上来查账的时候,是挺认真的一个人,帮家里查得那是毫厘毕清!
他小小年纪,怎么可能把流民引到赵家地盘上,抢自家粮食?”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嘛,说不定人家心比天高,觉得自己有本事,不甘心伺候他嫡出兄弟一辈子,就想出这么条恶计呢……要我说,赵家也是活该,让他们占占占,把我那亲戚逼得连个容身的地界都没有,现在被抢了也是报应!”
听伙计抱怨,那掌柜的声音也低了下来,两个人似乎在骂赵氏不仁。
人们在说共同敌人的坏话时,总是特别有满足感,他们说得双颊发红眼睛发亮,另一桌客人喊了几次加水都没动,直到谢令鸢等人放下筷子,他们还在窃窃私语个不停。
谢令鸢不由心想,谁说女人就爱背后议论说坏话的,男人长舌起来只比女人更可怕。
而郦清悟一手支颐,若有所思:“流民都已经到了乐平了么?”
武明贞端起茶漱口,摇了摇头:“不应该,这也太快了。”
她去过几次北地,很清楚战乱时流民迁徙的规律。
乐平虽说与长安已经有了一段距离,但离着北地正开战的几个城池,快马加鞭也还要有半个月的路程,且听掌柜他们所述,这些流民居然能抢得了当地世族的粮,那可得有组织、有兵器才办得到。
且兵器也难得,就算对于寻常百姓,得一把铁器农具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,更遑论是朝廷严厉管控的兵器了。
能有兵器的只可能是世家私铸,这个朝廷管不了他们;要么就是朝廷差役合法拥有的。
但转念一想,又不寒而栗。
被抢的是当地大族赵氏,而这些世族肯定都有私兵有坞堡,也就是说,这些私兵坞堡,在一伙儿有组织、有兵器、有人手的流民面前,居然失去了防守的能力。
这是一伙儿怎样的流民?
他们的将领又是个怎样胆大妄为的人?
若不是他们身上还肩负着寻找萧怀瑾的任务,对于乐平郡发生的流民一事,心中虽然存疑,却也顾不得查证,武明贞还真想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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歇下一夜,翌日清晨出发时,天上又下起雨。
众人冒雨赶路了一个时辰,雨渐渐听了,天色转晴。
林昭媛一眼瞅到路旁有个茶棚,她眼珠一转,拍了拍海东青的翅膀,海东青听话地飞去茶棚的棚布上蹲着。
“你给我下来!”
林昭媛冲它吼道。
谢令鸢鄙夷地看了她一眼:“行了吧林影后,你这演技也太浮夸了,想去喝茶就直说,假模假样。”
也就只有她能从林昭媛一个眼神中看出虚假。
众人下了马,往茶棚走去。
这里平时有不少商队经过,遂附近村民在路旁支起了茶棚,还带着孩子,小孩儿在一旁兜售干粮。
谢令鸢甫一落座,就听到隔壁几个商队的汉子,正惶惶不安地议论着:“你听说了没?常县县衙的武器库被偷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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