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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红章。
“薛岳长官的命令,三天内...”
彭善的手指划过“不惜代价”
四个字,突然抓起草鞋砸在桌上,“可代价不该是百姓的命!”
帐篷外传来引擎轰鸣,三架战机掠过芦苇荡。
朱赤认出是中央军的霍克3,机翼下的编号却被涂成了川军的蓝白条纹。
彭善笑着解释:“川军兄弟借的飞机,他们说‘钢不够,血来凑’。”
暮色降临时,朱赤在渡口遇见孙浩勇。
年轻军官正教百姓用芦苇编织伪装网,月光下,他脖颈的弹痕泛着淡红。
“长官,阿水叔发现了日军的毒气运输船。”
孙浩勇展开油布画的草图,船帆标记着熟悉的樱花纹,“就在芦苇荡的暗湾。”
朱赤摸出菱角壳,残存的棱角扎着手心。
对岸日军营地升起炊烟,却飘来熟悉的川味——是彭善的炊事班在煮辣子鸡,香味混着芦苇香,竟压过了硝烟。
他想起彭善地图边缘的字迹,“川军兄弟带了十坛袍哥酒”
,突然问:“孙浩勇,你说罗店的芦苇,真能开出白花?”
“会的。”
孙浩勇望着江面,渡船载着伤员归来,船舷挂着的桐油桶晃出碎银般的光,“等打完这仗,咱们用日军的弹药箱种芦苇。”
夜风掠过芦苇荡,沙沙声里混着军号的尾音。
朱赤攥紧菱角壳走向指挥部,彭善正往草鞋里塞新割的芦苇。
地图上,代表日军的蓝箭头被红色芦苇絮盖住大半,像被血浸透的浪。
“朱老弟,川军兄弟说今晚偷袭。”
彭善递来双新草鞋,草叶间藏着枚铜铃,“用芦苇火把,像三年前...”
他的声音突然沙哑,帐篷外,李阿水的陶弹作坊传来硫磺燃烧的噼啪声,混着阿春嫂哄虎娃的童谣。
月光爬上芦苇尖时,朱赤站在浮桥残骸上。
新架的竹桥还滴着江水,桥板间嵌着百姓送来的糯米——说是能黏住日军的皮靴。
他望着对岸的樱花旗,将菱角壳抛进江心,看它随波漂向暗湾里的毒气船。
远处传来彭善的喊声:“朱老弟,喝碗辣子酒再走!”
朱赤回头,帐篷里透出暖黄的光,彭善正用日军饭盒给百姓分姜汤。
他突然想起女孩的陶罐,想起她父亲刻在船舷的“杀”
字,此刻,所有的仇恨与希望,都在这苇絮纷飞的夜里,酿成了盟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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