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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脸颊的血,殷红刺目顺着流到地上,也不擦。
因未施粉黛,格外有种冶艳的苍白。
她数着形状变幻的云彩,听得萧道轩沉声道:“郦贵妃嫌疑未明,你理智些。
大皇子的死,朕定会给你交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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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,何容琛被皇帝送回了重华殿。
三月的仲春,她却看上去冷极,叫宫里生火。
冷得受不了了,她就将宋逸修叫了过来。
这时节,宋逸修穿了件绞经罗的薄衫子,何容琛则裹着毛氅。
重华殿中,二人对案而坐,像是隔着季节在对话。
“先生觉得,凶手是郦贵妃么?”
宋逸修轻轻摇了摇头。
他御前侍奉多年,看人一向透彻。
他凭直觉不是。
何容琛垂下眼帘,看来此事并未了结。
继而转望向窗外,天青色的边际,雾蒙蒙的翠色,寂静若死地盛放。
何家在朝堂,向天子施压,他们想逼死郦贵妃。
但这话她最终也没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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郦清悟眼睁睁看着她的心逐渐走向炎凉。
他不禁想,如果她说了,宋逸修会不会出于朝局平衡的考虑,从中劝她?
他长大后分析天下形势,才明白,景祐初年,为了制衡韦氏,父皇也在扶持何家。
是以,才有了何容琛封德妃、统六宫的荣耀。
当然,父皇也在扶持郦、沈、陆、方等兰溪派势力,以及曹、孙等中间派。
所以后宫势力复杂,朝廷事务更非一言蔽之。
譬如此刻,朝中以韦家为首的勋贵党,希望将罪名就此安扣在他母妃头上,趁势瓦解兰溪派势力。
放眼望去,此乃斗倒郦贵妃与二皇子的绝好时机——“正月之祸”
余波未平,西凉、西魏等国趁势攻入,眼下桂党正前线重用,是以父皇也不得不对他们多几分忍让。
——大概德妃也是从这时,变得越来越凉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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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容琛看着天青色的天际,那片寂静若死的绿意,似乎让她内心攀爬起不顾一切的力量——找出真凶,血祭大皇子,而后也跟着离去,再也不看这品类之盛的人间。
忽然,脸颊上一点暖意,唤回了她那无穷渴盼的向往。
是宋逸修伸出手,碰到了她的伤口。
伤口未愈,本该疼的,却似乎眷恋着他的暖意,叫嚣着麻痒。
他白皙的手指沾了点血,兴许太刺目,放在嘴里抿掉了,抬眼看她,虽无笑却有暖意:“有伤,就要治。”
何容琛苦笑了下,这伤是谁给予的呢?
这一身看得见,看不见的,斑驳的,清晰的,深刻的,入骨的,无数伤口,谁给予的呢?
她无意识地将这话问出口,宋逸修怔然,随之望了窗外许久,淡淡道:“宿命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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