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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二,纪纲用桃花粉逼胡善围出宫这事已经闹大了,甚至惊动延禧宫的胡贵妃,不要以为你嚷嚷出去,就能救得了胡善围,鉴于宫正司向来的雷霆手段,胡善围不死也会脱层皮,就看重刑之下,纪纲和胡善围谁先扛不住了——”
沐春打断道:“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,明日开了宫门,我就去找范宫正,说这事是纪纲做的,和胡善围无关。”
毛骧一笑,“是吗?你觉得自己明天能踏出锦衣卫衙门半步?”
沐春双手抱胸,“这是你的地盘,我明天出不去——后天,大后天呢?你休想一直软禁我。”
毛骧说道:“大后天你出去,胡善围估计已经熬不过重刑招供画押,或者逼疯了。
何况你空口无凭,没有证据,宫正司不会相信你——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动机。”
沐春在宫里生活七年,之后也时常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,深知宫中的规则,毛骧说的话很残酷,但是对的。
在宫里,几乎没有无头悬案,要么找到真相,要么推出一个人出来顶缸。
一个毫无根基、却有最大嫌疑的女官,是最适合的顶缸对象。
沐春为胡善围捏了一把汗,嘴上却很硬,“那纪纲呢?万一纪纲熬不过重刑,或者宫正司找到了纪纲的证据,至少会判个凌迟之刑。”
毛骧顿了顿,很笃定的说道:“纪纲不会招出我的。”
沐春嘲讽道:“纪纲只是奉命而为,你确信他会为你而死,不供出你——可惜纪纲对你忠心耿耿,你却眼睁睁看他送死。”
毛骧心中一痛,面上并无变化,“一个如此愚蠢粗心的手下,芝麻大的小事都办不好,死就死了,有什么好可惜的。”
沐春不死心,又说道:“你信不信,从此以后,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忠心的手下了。”
毛骧的下巴一颤,低声道:“这是他的命。”
沐春伸出右手,往毛骧肩上一搭,“我有个办法,既可以救纪纲,还能火速平息事端,让宫正司不再追究。
但我的要求是你从此不能动胡善围一根头发。”
沐春对毛骧耳语了几句。
毛骧半信半疑,“你确定这样能行?”
沐春笑道:“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我是个最不着调的人?不着调的人办不着调的事情,太正常了。”
毛骧觉得自己和所有人一样,都错看了沐春,这个出名的混世魔王,其实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。
毛骧按照沐春的计策,火速拖着他进宫,去了宫正司,将沐春推出来,“你自己对范宫正说,昨天干了什么好事!”
沐春说道:“范宫正,茹司药,都是我干的,我本来只想搞个恶作剧,吓唬胡善围,就逼着纪纲往她的饮食里偷偷撒桃花粉,桃花粉里掺了好多磨细的雪花糖,甜丝丝的,吃多了会恶心呕吐拉肚子。”
范宫正不信,问:“你为什么要吓唬胡善围?她进宫的时候,你明明送了她一双鞋,对她很好的。”
沐春犹如找到了知己,抚掌说道:“是啊,我帮了她,对她好,她却对我没个笑脸,偶尔在宫里御道上碰见了,她只是对我点点头,我和她稍微说几句话,她总是推三阻四,敷衍两句就匆匆离开,范宫正,你说这样伤不伤人心?于是乎,新仇旧恨,我就想让她吃点小苦头。”
胡善围学宫规,内臣不得结交外臣,否则砍头,她刚刚进宫,怎么敢回应沐春的示好?
“新仇旧恨?”
范宫正问:“你和胡善围以前结怨?”
沐春问道:“你还记得上个月我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,皇后赐座,我不敢坐的事情吧?”
范宫正点头,“你说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,摔疼了屁股。”
沐春摇头,“非也非也,我是在胡家书坊站着白看书,胡善围借口擦地撵客,我被她手里的拖把捅伤了,疼了三天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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