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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龙耀王朝,龙渊城。
铅云如墨,沉沉地压着城楼飞檐,仿佛连天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噩耗垂首默哀。
惊雷般的消息骤然从宫墙深处炸开——皇上皇后最宠爱的六公主静姝,竟骤然病逝!
消息如寒鸦振翅掠过街巷,引得很多人哗然。
静姝公主生性活泼,最喜微服出宫玩闹,龙渊城的百姓们大多都曾见过这位金枝玉叶。
她从不摆皇家架子,遇见街边卖字画的老者,会驻足欣赏许久;
路过卖糕饼的小贩摊前,还会笑着讨教做法。
有一回暴雨突至,她甚至将自己的油纸伞让给了抱着幼童避雨的妇人。
无论是吃食还是物件,她从不白拿,总要掏出荷包,将银钱轻轻放在百姓掌心。
如今,听闻公主香消玉殒,很多人纷纷放下手中活计,望着宫阙方向叹息。
那曾留下公主马车辙印的石板路,仿佛还回荡着清脆的银铃声,而此刻,唯有无声的哀伤在空气中流淌,似是连风都在低泣。
………
后宫深处,公主寝殿的铜兽香炉早已冷透,唯有低低的啜泣声如丝线缠绕梁柱。
皇后失魂般瘫坐在静姝生前最爱的海棠纹软榻上,素白绢帕被泪水浸成透明的薄纱,鬓边东珠步摇随着颤抖轰然坠地,碎玉般的珠子滚落在青砖缝隙里,恰似散落满地的破碎月光。
柔妃半跪在软垫上,轻拍着皇后颤抖的肩胛,锦缎衣料很快洇出深色水痕,分不清是自己的泪还是皇后的悲;
雅妃将那方绣着并蒂莲的香囊紧紧按在胸口,细密的针脚硌得皮肤生疼,恍惚间还能忆起公主幼时咬着线头,奶声奶气向她讨教刺绣的模样;
端妃倚着朱红立柱,望着墙上公主亲手绘制的《春桃图》,画中桃花灼灼,却再也照不进现实。
殿外长廊,皇子皇女们垂首肃立如剪影。
七岁的七皇子攥着褪色的纸鸢,那歪斜的翅膀上还沾着那日追逐蝴蝶时的草屑,他仰着通红的小脸望向紧闭的殿门,稚嫩的嗓音带着哭腔:
“姐姐说好要教我放更高的……”
寝宫内,贴身宫女瑶儿颤抖着抚过梳妆台上的螺钿胭脂盒,盒盖内侧贴着的那张歪扭的自画像突然滑落,画像里的少女眉眼弯弯,笑得比春日的朝阳还要灿烂。
其他宫女们抱着未完工的冬衣,针脚凌乱的袖口还残留着公主量尺寸时的体温,往日充满欢笑的寝殿,此刻只剩在棺椁前凝成惨白的烛霜。
………
灵帐低垂,素白绸衾下,静姝公主静静卧于金丝楠木灵榻,单薄的身形仿佛随时会被风卷走。
曾经如芍药般娇艳欲滴的面容,此刻苍白如雪,唇色褪成青灰,唯有眉间那点上去的朱砂痣依旧鲜艳夺目,却似一滴凝固的血泪。
她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,安详得如同陷入沉睡,可那再也不会眨动的眼眸,再也不会上扬的嘴角,都在无声宣告着生命的消逝。
驸马夜烬身披素白大氅,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,伫立在灵榻旁。
他剑眉紧蹙,墨色瞳孔深邃如渊,让人捉摸不透悲喜。
每当有宫人路过,见他这般模样,无不叹息,只道驸马是伤心过度,肝肠寸断。
却无人知晓,在他低垂的眼睫下,流转着不为人知的暗芒,那眼底翻涌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………
宫外
荣王府内,前厅气氛有些压抑。
荣祖父捻着雪白长须,目光深沉地望着廊下摇曳的灯笼;
荣祖母握着佛珠,喃喃念着“阿弥陀佛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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