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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拐进了小路,这里的雪格外厚,车渐渐慢下来。
刚走没多远,众人就皱起了眉头——路越来越窄,两边的树杈几乎要刮到车厢。
春芽掀开帘子看了看,急得直喊:“不行啊!
再往前走,车轮都要卡进沟里了!”
严嬷嬷探出脑袋,眯着眼打量:“前方太窄,咱们的马车怕是过不去。”
话音刚落,车身一歪,吓得季青妩轻轻哼了一声。
杜玉衡脸色发白,盯着前方的窄道,终于叹了口气:“掉头吧。”
车夫小心翼翼地调转车头,马车在狭窄的路上慢慢挪动。
回程的速度比来时更慢,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翻进路边的沟里。
马车轱辘轱辘又碾回岔路口,积雪被压出两道歪歪扭扭的辙印。
杜玉衡盯着前方白茫茫的路,喉结动了动:“去渡口。”
他声音不高,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。
春芽掀开帘子,小脸冻得通红:“公子,下了雪,船都走得少了……”
严嬷嬷也摇头叹气。
杜玉衡握紧季青妩发凉的手,目光扫过身后的马车辙印:“正是寒冬,往江南运皮货、丝绸的商队多。”
他顿了顿,“况且雪停了,指不定能赶上开船。”
车厢里安静下来,季青妩靠在严嬷嬷怀里,半睁着眼,看着车窗外摇晃的雪枝。
她知道,这一去就再没回头路了。
马车颠簸着终于抵达渡口,远远望去,来往商队的灯笼连成一片。
春芽掀开帘子,眼里闪着光:“到了!
真的到了!”
严嬷嬷脸上也露出笑意,攥紧了包袱。
杜玉衡长舒一口气,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递给车夫:“一路辛苦了,拿这些钱出城谋生吧。”
车夫接过银子,朝几人拱拱手,便赶着马车离去了。
杜玉衡弯腰抱起季青妩,她虚弱地靠在他肩头,轻声说了句“连累你了”
。
严嬷嬷和春芽提着沉甸甸的行囊,踩着跳板上了船。
舱房收拾得雅致,檀木桌上摆着青瓷茶盏,锦缎做的帘子半掩着床榻。
季青妩虚弱地倚在榻上,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,透过窗棂望着远处的灯火,觉得一切都不真实。
门被叩了两声,杜玉衡推门进来,目光落在季青妩苍白的脸上:“这船是商队的,为防万一,大家挤一个舱房好照应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放软,“委屈你了。”
说着抬了抬手,指着角落处的屏风,屏风后面摆着一张简易的竹榻,“我睡那边,有事叫我。”
严嬷嬷将行囊放下,立刻倒了盏茶水,半扶着季青妩喂她饮下。
奔波了几个时辰,季青妩不自觉多喝了几口,她沙哑着嗓子说:“嬷嬷、春芽,你们也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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