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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必定觉着这会残忍地提醒我她不可回转的遗憾,因此上尽力地去俯首掩饰。
“我虽然还记着一点点中文,可却是听不懂她们的话。
后来爸爸回了家,我让他听,他也听不懂。
那之后,不知不觉中,她们开始跟着我和爸爸说英文。
开始的时候只是几个单词,或许是她们原先就懂的,过后也就是两三个月,她们能说出整句的英文,再就说个不停了。
不过,她们的中文却是很少能听见了。
我倒真希望她们能学会些中文。
她们毕竟是中国孩子,若是忘记了祖先的语言确实会有些可惜,不是吗?”
既然是伊莎白的请求,我便也一起应了下来。
两个小姑娘很是乖巧,有她们在,只是这一会儿,便帮我和伊莎白忘掉了起初的尴尬。
四个人在一起轻快地聊天,真的仿佛是一家人似的。
我不敢说在那时那刻“家”
这个词是否真的从自己心中掠过,可那种子必定是已经埋下。
不经意间,落地钟上传来沉稳的两声敲击。
“孩子们,到什么时间了?”
伊莎白调高了声调,郑重地问道。
“午睡的时间!”
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地答道。
可还未等伊莎白发出接下的命令,莎拉和伊莎贝尔便似约好了一般,搂住伊莎白的胳臂撒着娇央求道:“白灵顿小姐,能让我们晚一点睡吗?李先生还没给我们名字呢。”
“孩子们要听话,李先生刚刚走了很远很远的路,也需要休息。”
“噢,我没事,”
我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,心里只是觉着那四人的温馨暖暖的,不愿就此停了。
我的话刚一出口,便见着伊莎白眉头微蹙,双唇无声地张启,嘴形似乎是一个“不”
。
只这一下,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要说,我们虽然在一起只有一个多钟头,可之间却似已有几分默契。
中国的古话说是眉目传情,西方人说眼睛是通向心灵的窗口。
伊莎白因双目失明而不得不用旁的方法传递那细微的情感,正是因为和旁人的神情不同,却让我用更多的心思去观察她的一颦一蹙。
明白了伊莎白的意思,我话锋一转说道:“不过,起名字是需要灵感的,我也需要休息才能有灵感。”
“灵感是什么呀?”
莎拉不解着问道。
我正不知该如何解释灵感这个大人的词汇,便听见伊莎白深情地说道:“灵感就像梦一样。”
说到这儿,伊莎白顿了顿,侧过身,伸出手,摸索到莎拉的面颊,然后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前额上吻过。
吻过了莎拉,她又转过身,同样地在伊莎贝尔的额头上吻过。
“要睡觉才能做梦,然后才能有灵感,好不好?”
虽说还有些依依不舍,两个小姑娘还是听话地溜下了沙发。
她们左右分开,拉着伊莎白的手。
若是在平常的人家,必定是大人领着孩子,而此时,我却觉着她们三人是相互牵着手,大人和孩子,目明和失明一道远去。
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的光景,伊莎白又飘然而归。
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,我侧过头,正好看着她一步步走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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