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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能见,父亲和罗大人不早就安排了。”
“友然哥,你怎么还这么老脑筋。
要说我爹和你爹也真是的。
自打前清那会儿就吵着变法维新,后来建了民国,可自己家里的事情还这么老规矩。
现在时兴的是自由的恋爱,就像外国的书里写的那样,怎么也得先见个面,对不对?”
“可是如果大人们不让,这也不能见啊。
总是不能偷着见。
再说,这见过了,传了出去,岂不是不好?”
不知怎的,培真突然笑出了声,引得旁边桌上几位年长的客人投来异样的目光。
他忙地压低头,做个鬼脸,然后低声对我说道:“有什么不好的,不是你没过门的媳妇吗?除非你心里有别人,不想娶她了,要不又有什么不好的。”
想来那时我必定是满脸难堪和尴尬,而这难堪和尴尬便又做实了培真的玩笑话。
不过他并未穷追猛打,反而是坐正了身子,严肃起来。
“友然哥,我不开玩笑了。
你别在意。
不过我是说真的,你如果想和舍妹见一面,不用管是为什么,我一定安排,也不会有什么不好。
你就告诉我,你要是想,等咱们考完试我就办。”
摇头还是点头,我迟疑了片刻,便点了头。
为什么点头,其实自己也不明白,或许这便是少年人的冲动。
更难琢磨的却是那边培真,嘴角挂着微笑中,似乎也希望我们能见上一面。
此后几天,忙着考试前最后的温习,便也没有闲暇胡思乱想。
几门功课考下来,和培真对了答案,倒也都还满意,估摸着我俩的成绩都应属上乘。
只是我的英文、拉丁文和现代外文有了白牧师这几年的帮助自是突飞猛进,相比培真分数应高些,可原本不错的数学,这次倒是没有考好,居然在第一道因式分解的题目上便出了小岔子。
考试结束的第二天是礼拜日,一早培真便来敲开了旅馆房间的门。
他换下了平日的黑色学生服,穿上一件驼色的毛衣。
在这冬春交际的天里,如此穿着看上去虽是有些单薄,但却衬托出悦人的明快。
细看他,双眼里满是血丝,却是少了几分往日清澈的灵动。
我怕相形见拙,但却没有培真那样的西洋式样的毛衣,便故意地没穿老管家和德诚特地买来的丝绒棉袄或是狐皮袍。
谁知楼梯刚走下一半,便听着上面德诚焦急的呼唤和一轻一重不稳的脚步声。
我心里正在懊恼,头也没有回,只是说着“不要了”
,便拉了培真的胳膊,三步并做两步地下了楼梯,直往旋转门跑去。
谁知在旋转门前,培真却把我拽住了,轻声劝我道:“友然哥,你还是多穿上点吧。
这儿不比老家,虽然入了阳历三月,风还是挺大的。
我都习惯了,你刚来,肯定受不了的。
你看,德诚都快摔着了。”
回头看去,德诚左手撑着大理石的楼梯扶手,身子也歪向左边,紧贴着楼梯的栏柱,而右手则是抱着黑色的丝绒棉袄,如此一蹦一蹦地下了楼梯来。
德诚虽是一片忠心,我心里却满是埋怨。
还是培真向我努努嘴,示意我把棉袄穿上。
虽是老大的不情愿,但培真毕竟是朋友,便忍着心里的厌恶,穿回了一副遗少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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