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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堂之中,无形的杀意与决绝的意志激烈碰撞,空气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。
灯火摇曳,将芦屋道玄枯槁的身影与洛鸣紧绷的戒备姿态映照在墙壁上,扭曲拉长,如同鬼魅。
洛鸣全身的灵力已经提升到极致,肌肉紧绷,随时准备迎接那雷霆万钧的一击,或是……拼死突围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的瞬间!
芦屋道玄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、如同实质般的庞大压力,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那双浑浊眼眸中的探究、贪婪、掌控欲,也尽数收敛,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,仿佛之前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。
剑拔弩张的氛围随之冰消瓦解。
洛鸣一怔,高度集中的精神险些因为这突兀的变化而失控。
他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位喜怒无常、深不可测的老者。
芦屋道玄并未解释,只是深深地看了洛鸣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,似有惋惜,似有期待,又似有某种……冷漠的观察。
他缓缓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枚通体温润、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玉符,递向洛鸣。
玉符上刻画着繁复而玄奥的金色纹路,隐隐有精纯的灵力在其中流淌。
“这是老夫早年制作的‘替身符’。”
芦屋道玄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沙哑平淡,“非是凡品,或许能在关键时刻,代你承受一次致命之厄,救你一命。”
洛鸣看着那枚玉符,又看了看芦屋道玄。
他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用意。
前一刻还恨不得将自已拆骨剥皮,下一刻却赠予如此珍贵的保命之物?这老狐狸的心思,比深渊还要难测。
“去吧。”
芦屋道玄轻轻一挥手,仿佛只是在驱赶一只偶然闯入庭院的飞蛾,“外面的世界很大,神鬼妖魔,人心叵测,远比你想象的……要危险得多。”
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悠远,仿佛透过洛鸣,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:“希望你能在那风雨飘摇之中,真正找到……你想要的答案。”
洛鸣沉默地接过玉符。
入手温润,一股精纯至极、带着某种守护与转移意念的灵力从中传来,做不得假。
这枚替身符,确实是极为珍贵的保命之物。
他不知道芦屋道玄究竟是何用意,是真心赠予?是某种更深层次的算计?还是仅仅是一时兴起?但无论如何,这枚玉符,对他接下来的路,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。
他收敛心神,不再去揣测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心思。
对着芦屋道玄,他再次深深一躬。
“多谢大人赠符。”
洛鸣的声音依旧平静,“大人的教诲之恩,小子铭记于心。”
说完,他不再有丝毫犹豫,转过身,大步流星地向着内堂之外走去。
他的脚步沉稳,没有一丝慌乱,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。
芦屋道玄静静地看着洛鸣的背影消失在门外,消失在庭院的夜色之中。
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,在灯火的映照下,显得愈发深邃难明。
站在阴影处的老仆,自始至终,如同真正的木雕石塑,纹丝不动,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洛鸣穿过那条熟悉的、铺满青苔的石径,走过那棵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的老松,最终推开了那扇沉重的、隔绝了外界与这座枯寂庭院的大门。
门外的空气,带着夜的凉意和自由的气息,扑面而来。
他头也不回地迈步而出,将那座充满了秘密、知识、试探与危机的枯寂庭院,彻底抛在了身后。
前路漫漫,危机四伏,但他终于……再次踏上了属于自已的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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