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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城子说,“霍家出了一个不怕惹事的,枢密使帮着料理了,在城外择了一块地,一气儿指派了二十多个泥瓦匠修园子,勒令三天内就修成。”
星河听了才觉踏实,转头想想霍焰其人,起先觉得不好攀搭,武将出身的必定心肠很硬。
可是后来才慢慢发现,这人正气,哪头也不沾,但紧要关头能够伸手拽你一把。
就说简郡王这回的事儿,朝野上下避之唯恐不及,唯有他能站出来救急。
其实他还是摸准了皇帝的心思,青鸾虽可恨,但人死债消。
终归皇家血脉,总不能让他暴尸荒野。
“人犯正法到落葬,都归控戎司管。”
她指派江城子,“上城外瞧瞧去,简郡王已经给夺了爵位,墓园的规格不能逾越,否则不好向上头交代。”
江城子道是,压着刀匆匆出去了。
星河朝外望了眼,明朗的日光下,漫天都是飞舞的柳絮,乍一看艳阳大雪似的。
中晌有点犯困,她撑着书案打瞌睡,刚要入梦,听见外面千户的声音,恭恭敬敬叫了声“宿大人”
,她略微一愣神,知道八成是家里人来了。
不多会儿就报到了门上,番子隔窗说:“回禀大人,枢密院副使到了。”
她忙说“请”
,起身到门前相迎,星海绛袍银甲从抄手游廊上过来。
她喊了声“哥哥”
,星海遥遥颔首。
她抬手一摆,把内外侍立的人都遣散了,接他进门,给他斟了杯茶才问:“今儿怎么上我这儿串门子来了?”
星海说:“衙门里事不忙,得空过来看看你。
这回的事儿不小,一下子折进去两位王,我就想问问你,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。”
有什么看法,她也参与其中了,能有什么看法?星河摸了摸鼻子,“事态严重。”
星海点头,等她下面的见解,可是她摇着扇子扇起了风,嘀咕着:“天儿越来越热了。”
星海有些无奈,要不是形势严峻,他也不会专程跑这一趟。
朝堂上如今只剩两位皇子了,本来四人相互制衡,只要简郡王和太子斗个两败俱伤,剩下的信王无兵无权尚且好对付。
可是如今最厉害的留到了最后,继续下去壁垒分明,大伙儿的立场就只能放在台面上了。
“想个辙补救一下吧,如果能证明这次的阴谋和太子有关,那么敏亲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。”
星海灼灼看着她,“星河,我知道你有办法。”
星河一惊,心头作跳起来,“我能有什么办法?”
星海并没有同她说旁的,只道:“爹昨天和我详谈了,太子即位是大势所趋,可一旦他登顶,接下来必定大刀阔斧肃清朝纲。
哪个皇帝能容忍内阁里有个反过自己的臣僚?爹会是头一个开革的,接下去就是我,然后是宿家旁支的兄弟子侄。
你和他有情,家里人都知道。”
他脸上有尴尬之色,两个人压断了铺板的事儿,确实也闹了一天星斗,“可即便有情,他也不可能纵着外戚坐大,除非他是个昏君。
想来想去,只有这样,打铁要趁热,趁着皇上还沉浸在悲痛里,把太子拽进去。
如此不费一兵一卒,咱们就能稳坐钓鱼台。”
确实,这是个万全的法子。
不用捏造太多,只要说太子本来就知情,是他命茵陈换了信王里衣的,如此一来他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。
然而如果她一开始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结果,当初何必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?
她心里不赞同星海的做法,嗫嚅着:“家里好了……好得起来么……”
星海愣住了,“你当初不是立下豪情壮志,说想摄政的吗,怎么现在改主意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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