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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河抿唇一笑,“要果真像徐千户说的这样,但凡还有为主效力的心,谁也不能看扁了你们。
我呢,才刚上职,以前虽也随过堂,但大多以批驳文书为主。
现在朝廷封了个副使的衔儿,领旨上任来,说句掏心窝子的话,都瞧我是个女官,只怕有不少人不拿我放在眼里。
手上无人可用,又不愿意去劳烦太子爷,衙门内几十位千户,大多身上有差事。
我瞧来瞧去,只你们八位赋闲,要是不嫌弃,咱们一道做一番事业,倒也不赖。”
被打磨了七八年的锐气,早就化作一团浆糊倒进阴沟里去了,这会儿有人愿意起复他们,管他是男是女,还讲究那许多?
徐行之一蹦三尺高,“只要大人一句话,属下等为大人牵马射雕,指哪儿打哪儿。”
星河干干笑了笑,果然是没读过书的糙人,话说得直白,但情义还是真切的。
“都是这想头儿?”
她拿眼睛逐个审视那些千户,看见的是一溜不动如山的刚强意志。
她暗暗松了口气,颔首道,“既这么,回头我去和指挥使讨人。
公主府上的案子疑点重重,我要重查。
南大人手下那几位千户都忙亏空案去了,我也不好意思中途调人,还是老几位受累吧,我料南大人也不会不答应。”
这衙门也像坊间学徒似的,后来的必要谦让着先来的。
比如学手艺用的家伙什,得紧着人家先挑,等别人挑剩了,你再捡起来使,人家也不好霸揽着不给,各行有各行的规矩。
两下里都安生了,要人的有了人,要刀的也重拾了刀。
后来她回命妇院,兰初给了一个评价,“怎么捡破烂似的”
,被她照着脑袋狠狠凿了一下。
“你懂什么,当初的蓝家军名声赫赫,要不是蓝竞倒了台,这帮人随便拉出一个来,都能上五军都督府任佥事。
南玉书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,又怕这些人和他不同心,有意把他们撂在一旁。
我在控戎司这几年,就没见他们奉命办过一件差事,正经破过一桩案子。
好好的人才,整日间在衙门无所事事,和那些番子为伍,看看门儿,擦擦兵器,你道他们心里什么滋味?我这回是救他们出泥坑,知遇之恩和钱财接济不一样,他们心里且要感激我。
越是感激,越是忠心,我手里就缺那样的人。”
她侃侃而谈,心中有成算,又刚正式加了官,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的豪迈。
兰初支着下巴看了半天,嗤地一声笑起来,“到底当了锦衣使,眼界和咱们不一样。
大人,您瞧您的气势,还有您说的那些话,真像那么回事儿!
往后您就是控戎司的二把手啦,叫谁死就死,叫谁活就活,看这宫里有谁敢和您较劲!”
她听后倒没反驳,不过二把手想行那么大的权力,还是差了点儿。
等她取南玉书而代之后,大概就差不离了。
兰初只是单纯地为她高兴,兀自说着“真好”
,伺候她换下官服,把衣裳挂在一人高的架子上。
案头一只粉彩帽桶,是专门用来放置官帽的。
控戎司的官帽和别的衙门不一样,是尖顶笠帽,边缘镶滚黑绒,街头上看见这种帽子,行人都得避让,免得冲撞他们,触了霉头。
要说宫里的匠作处,那确实是个极其神奇的衙门,只要你描述,他们半个时辰之内就能给你做出成品来。
大胤王朝的女官向来在内廷供职,行走外廷的并不多,更别说这种真正带品级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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