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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堆相当凌乱的燃烧产物,已经看不出原来外形,虽然它原来也没有什么可称为“外形”
的东西就是了。
内部被烧空,外层碳壳坍塌,崩溃成只能用“堆”
来形容的物质,非要不恰当地类比一下就是煮鸡蛋的时候没放水,而你发现得太晚了。
跨过满地的燃黑色碎片,绕开还有小火苗蹿出的焦炭,鞋底被余热未消的地面烤得发烫。
这边的空气还有点颗粒感,燃烧制造的粉尘漂浮不定,克拉夫特扯过一边衣领遮住口鼻,来到还冒着黑烟的大团焦炭前,用剑拨开一小块焦壳。
这大概是原来某层厚度比较大的组织,灼烧时核心还没来得及收缩,保留了可观的水分与一点原有的结构,燃烧并不充分,甚至起到过隔绝效果,不过就结果而言毫无意义。
那些看到过的外嵌骨片失去支撑后都落进了残骸堆里,跟其他乱糟糟的玩意堆到一块,给分辨工作带来了严重困难,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。
克拉夫特点燃另一架烛台,捧到旁边,用两块刚才被它砸出的小木片扒拉它介于遗体和骨灰之间的残留,很怀疑这里面能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。
“啧。”
发出嫌弃的声音,这东西怎么看都不该归他管。
是的,他确实参与过解剖,也学过烧伤,但烧到这个程度的,还没谁来教过他要怎么处理。
如果当初隔壁警察大学的同学过来帮一把,说不定还有希望。
在他眼里,这只是一份再捣碎点就能装盒的完美火化。
嗯,需要个大盒子。
形势所迫,克拉夫特决定暂时客串一把考古学家,慢慢从灰里把东西清理出来,重新排布。
找了块比较薄的木片兼职毛刷,清灰开始了。
最先被搬走的是软组织结块后凝成的薄壳,这个不难区分,毕竟它折断截面上没有像骨组织一样的疏松内部结构,很容易就能分拣出来,单列一堆。
克拉夫特并没有像拼拼图一样凑齐的欲望,只是搭在一边。
它的轮廓外形已经品鉴得够多了,自己也不是生物学家,没必要再来一次。
这些破碎壳体构成了顶层的主要部分,彻底清完后,就真正进入了噩梦般的内部结构。
埋在疏松灰烬里的,是躯干骨加各类骨片的究极大杂烩。
那些不规则骨片在它还活着时就有不少镶嵌在外表面上,和扭曲的五官一样是废弃、肆意生长的部分,来源已不可考证,只能从少数几块有标志性结构的研究出处。
超人的记忆力帮了大忙,从按顺序往外摆开的排列中,挑出了两块看似毫无关联的骨骼。
在调整角度后,它们一面横生的骨梁可以勉强对合在一起,组成接近弓形的骨性结构。
把两块骨骼放到烛光下又看了一遍,排除光照不佳产生的误判,可信的吻合度帮他确认了刚才的灵感。
“颧弓?这算是哪门子的颧弓?”
这是个比较有特点的标志。
顺着耳孔往前摸,就能轻松找到的一根显着突出骨梁,横跨半个侧脸。
它实际上由两块面骨的一部分联合构成,颞骨颧突和颧骨颞突。
也就说明了手里是被分离的两块颅骨,放在距离甚远的两个位置,形状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,只留下这道标志还没被去除。
按照这个思路,克拉夫特继续往下寻找,放弃整体形态,转而专注在骨片中找特殊标志,很快就琢磨出了不少耐人寻味的东西。
越接近内部,发现的骨片形态越是明显。
随着逐步深入,找到的不止接近原本形态的颅骨,还有成批的脊椎骨被节节翻出。
第一次是一两节,没有引起注意,而后在对侧又找到了几块,这就不再是偶发事件了。
克拉夫特没有去挪动它们,继续往周围清理,更小心地剥开碎渣和灰烬,防止碰歪它们。
清理范围由内向外扩大,某种规律性的排布显现出来,这些脊椎骨也不是被随意地塞进去的,它们的数量很多,散布在每个方向上,大致呈辐射状。
总体而言,找到几块脊椎的地方都靠内侧,胸椎在中环分布最多,向外就是拥有宽短板状棘突的腰椎。
光从数量而言,就不可能来自于同一条脊椎,而且过于规律的分布让克拉夫特相信它们曾是完整的,在萎缩、燃烧前可以有好几条符合现实解剖学的脊椎存在于此。
一环环锥孔保护的椎管内,是否也曾有脊髓通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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