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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邈的脸色从刚才起就不大好,将广乘插回剑鞘时甚至发出了一声薄脆短促的噪音:“怎么回事?”
江循无心玩笑,答道:“我曾在花园里和公学花窗里见过一个白衣女子,以为是扇面美人,可她不在这些画里。”
说着,他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印象中的女子,同时眼角的余光悄悄觑着纪云霰,观察着她的反应,“她白纱覆面,相貌极美,眉间……”
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眉峰之间:“……眉间有一点朱砂。”
江循话一出口,殿内一片死寂。
乐礼的脸色较之刚才的惨白更添了一层青灰色,几个殷氏宗族脸上更是齐齐变了颜色,个个面目如雕像般麻木肃然,江循瞬间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数道眼刀之下,打了个寒噤,转过脸去,竟发现殷无堂脸上也是一般情态,唯有身侧的玉邈露出了惑然的神情。
好容易找到了个和自己同样处于状况外的家伙,江循都要热泪盈眶惺惺相惜了,刚准备和他来个视线交流,纪云霰便开了口,倒是一如既往的利落果断:“秦公子,有劳,还请回房歇息吧。
你的房门明日会有殷氏弟子前往修缮,请暂且委屈一夜。”
这便是逐客令了,江循只得告辞,同玉邈一起走出白露殿,玉邈正想回头看一眼,一阵挟着热气的劲风便迎面扑来,差点灼着他的睫毛,而白露殿厚重的殿门也随着风声砰然关合,一片密密麻麻的水纹符咒浮上门扉,江循饶是耳力过人,也再听不到殿内的半分响动。
江循耸耸肩,转头刚想问问玉九这是什么情况,就见那人竟已行到了十数步开外,半分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,江循只能看到一缕他发上束着的靛色飘带,在如墨夜色中若隐若现。
站在台阶上,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,江循立刻怂了,撩开步子大步追了过去,但无论怎么卖力,玉邈始终距离他十数步开外。
江循不敢高声叫他,引得别人注意,只能小声用气音唤:“玉九!
玉观清!
玉邈!
!
……小九!
!
等等我!”
玉邈如同聋了一样,一往无前。
江循被那飘带引得气喘吁吁,他快一点,飘带就快一点,他累了,飘带就慢下来。
……玉九你特么逗猫呢!
等到飘带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,江循是真毛了,立在夜色里扶着膝盖气喘不已。
结合着在画中幻境中玉邈的言行,江循大致get到了玉邈发怒的原因:
看来他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解释,在他的心目里,自己估计已经弯成了一个c形,弯成了一个u型枕,他出身清白、根正苗红,自小又是在玉家规矩最严苛的祭祀殿里教养长大,对此接受无能也是正常。
可也不至于这么一路逗着他,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吧?早知道玉九干得这么绝,让他独自一个走夜路回家,他宁愿刚才就在白露殿门口打个地铺。
江循正悲戚间,就听阿牧提示道:“小循,到家了。”
刚才江循只沉浸在恐慌和焦躁中,全然未曾发觉,自己就站在秦家居所的前面。
……玉家居所和秦家居所顺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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