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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同秦道元谈笑风生,言语恭敬,进退有度,竟然连秦道元都没能看出他的真实身份来。
秦牧性子温柔,有的时候甚至单纯到有点儿犯傻气,江循说什么他便照着做,二人一道翻墙去渔阳山下的市镇游荡,一道商量着要给秦秋送什么生辰贺礼,一道商量炼一把精钢匕首该如何设置精巧且不易察觉的机关,好得如同一个人,因此有些时候,江循与秦牧对坐时,倒真是有种自己在与自己的影子交谈的错觉。
当然,按常理而言,江循才是秦牧的影子。
不过,秦牧这个主人,倒更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、安于现状的小厮。
秦秋见秦牧竟然真的顺着江循的意思,降低了御剑的高度,立刻撅了嘴:“循哥,别老支使我哥哥。
这次你们私自置换了身份,父亲还不知道吧?我若是去告密……”
她故意把尾调滑稽地拉得老长,江循笑笑,抬手去拧她的小鼻尖:“循哥好伤心啊。
秋妹只护着阿牧,从来不护着我。
我的心碎了一地了。”
秦秋被他摇头晃脑的样子逗得闷笑不止,而秦牧也学着江循的样子和腔调,模仿得惟妙惟肖:“要是秋妹去告了状,循哥就又得被罚不能吃晚饭了,还得去蹭秋妹和阿牧的夜宵。
这可怎么是好?”
秦秋嗔怪地掐了一把秦牧的胳膊:“哥哥!
你怎么也跟循哥学舌,没个正经的!”
说话间,一行人已经抵达了东山山门处,江循揪着秦秋,笑眯眯地硬要讨个说法:“循哥怎么就没正经了?你这般说话,可是把循哥的心放在地上踩啊。”
秦秋索性也放肆了起来,撩起厚重的衣裙,作势往空地上踩了好几脚,江循立刻翻了个白眼,装作受伤,作势往后一倒。
谁想就是这般凑巧,他一跤就撞上了一个人,那人下意识地抬手一接,江循的腰被他搂了个正着。
待看清护在自己腰间的那抹琉璃白,江循在心底默默地日了一声。
江循早就知道,东山玉氏与渔阳秦氏水火不容,在秦氏这几年间,他更是耳濡目染,不止一次亲眼目击到两家家主交臂而过、却连半个眼神都欠奉的尴尬现场。
……要是让秦道元知道自己穿着秦家公子的衣衫,一栽便栽进了玉家人的怀里,肯定会怀疑自己要叛出秦氏。
他迅速镇定下来,潇洒地将手中折扇一转,从那怀抱中钻出,权当刚才那一切都没有发生,想回身说些什么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。
可待他看清来人的脸时,他险些被噎到瞠目结舌。
……眼前这张脸,他曾见过的。
玉邈在他离开自己的怀抱后,也往后撤离一步,目光落在江循的鞋尖部位,仿佛鞋尖都比江循的脸更有看头些:“秦公子,玉邈在此恭迎。
请往里走。”
江循没想到能在此地撞见故人,尤其是这故人还把自己当做了世仇之子,他深觉有趣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不进反退,往前迈了一大步,额头正好擦过玉邈的鼻梁位置。
……怎么这么高啊混蛋。
他像个去勾栏瓦肆里巡游的公子哥儿,用手中折扇一拍玉邈的肩膀,口吻仿佛在问候邻家的小弟:“哟,都长这么大了啊。”
玉邈:“……”
身后的秦牧和秦秋全傻眼了。
要是在平时,秦秋肯定要过来踹一脚江循再把他拖走,可是现在江循顶着她兄长的身份,自己做妹妹的总不好当众给他难堪。
现在她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来的够早,而负责迎接他们的也只玉邈一个,至少不会被别人瞧见这诡异的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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