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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西很惊悚,她发现自己二舅不仅仅喜欢讨价还价。
卫二的房间就是个宝藏。
他的房间里,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种破烂。
比如,各类破损了一点的花瓶、笔洗,残缺不全的砚台,式样不同的奇石,还有各种络子、花样,最惊悚的,还是他收藏的布。
卫二有个大木箱,里面存放有各色绣线和零散布头,丝绸为一小叠、棉布一叠,纱布绒布若干块,染坏了的布匹将近一整匹,以及绣架一个。
不知情的,肯定以为这是某女子的闺房。
注意到程西惊讶的眼神,卫二郎很自然的理解成外甥女对自己的崇拜,很得意地笑道:“都是你这小丫头,这染坏的料子,原本锦绣坊送了我三匹,你娘趁我不在,非得偷了我两匹给你做尿布用!
嘿嘿,后来,我就给箱子配了个大锁,省的他们谁都来我这借东西。”
“二舅,你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?”
“哦,这些布我去布店买布的时候送的啊!
砚台是同窗不要了给我收起来了,花瓶是街头巷尾捡的——好几个都不漏水呢,说不定是古董,就算不值钱,也能插花啊!
络子是从小到大街坊邻居的姑娘们送的,好歹是人家一番心意,扔了又可惜,当然要好好放着。”
卫二很自然的回答。
“整匹的布也是送的?”
程西好奇。
“这个嘛,北大街西口的锦绣坊惯爱以次充好,有一次我去做衣服,给我发现他的布料会掉色,这是封口费!
我还觉得亏了呢,染坏了布反正他留着也没有用,还占地方,我拿了本来还想研究研究能不能做成棉袄的里衬穿,结果给你娘偷走做了尿布!”
卫二对程西老娘怨念颇深,那可是整整两匹布啊——程西她娘做成尿布,都不带换洗的,用完就扔。
卫二在筐子里翻来拣去一会儿,挑出了一块长条的青色夹银丝的绸料子。
熟练地纫好针线,手法熟练、针线上下翻飞。
一个俊俏少年,修长的手指,拿着针线上下翻飞——那画面,不唯美,很违和。
“二舅啊,你怎么还会缝衣服?”
从没听说这古代男子还会做这个的,要不是刚才面对媒婆时候相当威武,程西就要怀疑自己二舅取向与众不同了。
卫二得意地笑道:“这有什么?早几年家里困难,我还跟你姥姥一块织过布、补贴家用呢!
量体裁衣什么的我都会,我自己的衣服,都是买了布料自己做的。
你看我长这么好看,四里八方也是有名的,平时衣服破了,总不能邋邋遢遢走出门啊!”
呃,程西瞪大眼睛,她仔细看了下卫二郎的衣服——阵脚细密,袖口和衣襟的地方竟然很骚包的绣了云纹,袍角绣着一棵青竹——跟自己的衣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。
“那——我娘呢?”
“你娘?那时候家里困难啊,战乱过后要雇人修补城墙,你娘都去帮人家搬砖了,一天能赚十五文呢,你去守城那老头儿那问问,他保准还记得你娘。”
卫二理所当然的回答:
“你娘那性子,哪里坐的下来,当初你太姥姥想把手艺传给她,她宁可上工地也不愿意学绣花,最后还是我学了两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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