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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?”
案几前,茶香袅袅,老道手执黑子,不徐不缓地放在棋盘上。
程西是两辈子以来初次与人下象棋,她对围棋的认识,基础到只知道如何落子、吃子,还不如象棋的“马走日”
“当头炮”
之类来得认识深刻,此刻却也不得不耐下性子,陪着不教任何东西的师傅纠结地磨时间。
因此师傅问话,便自娱自乐地回答:“唔,大约逃不过我天资过人、根骨极佳吧。”
在旁观棋不语的小道士安离,嘴角抽抽,投给她一个“我很欣赏你的自信”
的眼神。
“唔,别的不说,你脸皮厚度倒确实过人。”
安道全挠了挠头,不小心把伪装得道高人的假发挠偏了点儿。
“哪里哪里,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。”
程西笑,她当然有许多的莫名奇妙和疑惑,但她相信安道全让她下棋,不单纯是来打发时间的。
“我在山上闭关五年之久”
安道全接着言道:“因为我怕生离死别。
你未满周岁时我已经发现你先天不足魂魄不定,而大姑她因为战事后天身体损耗大,即使我是世间医术顶尖医者,也敌不过天命,你俩都活不过五年,我救不了便只好躲到山上。”
“那现在?”
程西听得暗暗心惊。
原本的程家大娘,可不就是未满六岁夭折?祖母赵大姑更不必说,早已去世。
安道全的道法、易学如何程西都不知道,医术高超是毋庸置疑的。
“我自学易以来便很少算错,对于医术一道更有自信。
在你身上,却是不知对错。”
安道全笑了笑,接着说道:“你爹性格莽直,结识的友人多是市井好勇斗狠之徒,你担心他惹祸,就要想办法让他投身公门,我说的可对?”
程西手执黑子,堵住了所围白子最后一气,而后问道:“师傅精通易学,可有算到爹之祸事?如果没有,易学究竟有何用?”
“一饮一啄、皆由天定。
你有没有想过,其实自己做得事情有些多余?小乙经历丧母,必会缺少管教,招祸一事也可预见。
然小乙和元娘性子那般粗疏,照顾先天不足的幼女力有不逮。
你若早夭,因自身疏忽而丧女后的小乙自然会收敛言行,而不至于招来祸事。”
安道全理所当然地说道:“所以其实我并没有算错。
你该死却还活着,为小乙招来无妄之灾,如今又在画蛇添足地弥补。
若说转人心性,入公门被拘着性子,哪有丧幼女那般教训深刻?”
安道全紧紧盯着程西,直到程西觉得浑身发冷,所有来历皆被看穿。
她手一抖,却落错了子,愤怒回视安道全说道:“师傅的意思,是我不应该活着?”
“当然。
我闭关五年,却不担心小乙安危,便是因为你该死。
你可明白我的意思?因此,今天为师的第一课,便是要问,为师是否算错了?而你程氏西娘,是否该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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