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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上降下了一层黑色的帷幕,隔断了她看向玻璃房子里的视线,她露出茫然的神情,以为实验停止了,但坐在屏幕这头的林半夏和宋轻罗知道,实验还在继续。
大约冰冷声音的主人动了恻隐之心,不想再让她继续看下去了。
蒋若男的哭声越发刺耳,她哭的悲伤极了,像只受伤的刺猬一样,从椅子上滑落下来,蜷缩成了一团。
冰冷的声音没有再提问,她却自顾自的喃喃自语,说起了一个属于她的故事。
“我从六岁就开始干活了,那时候身体弱,还挑不动水,我奶奶就罚我,给了我一个盆子,让我去河边端一盆回来,不能洒,洒了就没晚饭吃。”
蒋若男很少看见自己的父母,她从邻居的口中得知,他们只有在生孩子的时候才会回来。
那时的她还不明白为什么父母只有在生孩子的时候才会回来,她盼啊等啊,只想见他们一面。
他们一定也会像隔壁小壮的父母那样,带好多好多礼物回来吧?等自己大一点了,他们或许会把自己从这个偏远的山村带走,带到城里去,那时她也能穿上好看的小裙子,吃好甜好甜的糖。
蒋若男,一直如此的期盼着。
直到她在十三岁那年,真的见到了自己的父母。
他们一起回来了,母亲是大着肚子回来的,父亲搀扶着她,两人看起来格外的亲密。
他们也看见了蒋若男,只是那眼神却好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,没有一丝的温情,甚至含着蒋若男看不明白的厌恶。
父亲勉强的冲她笑了笑,说若男都这么大了。
母亲连笑容都不肯给,盯着她像盯着一个怪物。
蒋若男不懂,不懂为什么会在她的眼里,看到这样的表情。
她是个怪物吗?她为什么会是个怪物呢?小小的女孩满目茫然,她被赶出屋子,刻薄的奶奶让她挑满院子里的水缸才能回来,她扭过头,看到了屋外漫山的大雪。
今年的春天来的似乎比往年更早,可为什么,她总觉得天气比往年还要更冷呢。
水很重,需要小心翼翼的灌进水罐里,蒋若男单薄的肩膀,挑起了扁担,脚下穿着的布鞋踩在化了一半的雪上。
她揉了一下自己被冻的通红的鼻头,想快些回家去。
于是步子比往日,迈的更大了一些。
终于到了家里,蒋若男刚放下肩上的担子,便听到屋内传来了孩童的啼哭,哭声一声接着一声,似乎并不止一个。
是自己弟弟妹妹出生了吗?蒋若男心里溢出了难以形容的喜悦,她站在窗口好奇的朝着屋内张望,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屋子里的对话声。
“男孩,是个男孩!
!”
是她母亲喜悦的叫声。
“怎么还有个拖油瓶。”
是奶奶不满的嘟囔。
“那怎么办,生都生出来了。”
母亲说,“难不成又送人?”
“我看外头镇子上老杨家正好缺个闺女,我给他送去算了,家里头已经有个蒋若男了,还要那么多干嘛?”
奶奶说。
“别说了,恶心死了。”
母亲说,“妈,你怎么给她取了个那样的名字,难听的要命。”
“难听怎么了,不取这个名字,咱家能有这个独苗苗?”
奶奶得意的说,“还是我有远见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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