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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正如乐之扬所料,他仓促来此,对于宫中的情形也不甚了了,张天意万万料想不到,这个无赖小子,胆敢欺骗自己,只把**的名号篡改了一字,硬生生地套用在皇宫上面,于是又问:“赵世雄说了么?大抵在什么方位?”
“大抵……”
乐之扬假意沉思,心想,群芳,群芳,不是女人,就是花草,想着灵机一动,“赵世雄说了,在御花园里面!”
乐之扬说谎的时候,目光闪烁,话语吞吐,如果换了成人,张天意早就起了疑心,可是乐之扬年纪太小,张天意先入为主,总想着小屁孩儿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儿,胆敢胡编乱造地欺瞒自己。
这么一盘算,张天意心中大定,冷笑说:“御花园,群芳殿,莫非是宫里妃嫔祭奠花神的地方?但若是祭奠之所,也应该叫做‘群芳祠’才对。
哼,朱元璋乞丐出身,胸无点墨,起个殿名也是狗屁不通。”
他的父辈败给了朱元璋,心中耿耿于怀,故而逮到机会,就要尽情挖苦一番。
乐之扬一边听着,心想:“狗屁群芳祠,群芳院才对呢!
朱元璋狗屁不通,你这讨债鬼的狗屁也通不到哪儿去。”
“走吧!”
张天意转身就走,乐之扬叫道:“上哪儿去?”
张天意冷冷道:“当然是去群芳殿。”
乐之扬心子一跳,忙道:“你知道御花园在哪儿?”
张天意道:“人长一张嘴,不会问路吗?”
乐之扬暗暗叫苦,恨不得掉头就跑,如果当真遇上宫人,他的谎言立马拆穿,讨债鬼一生气,就算不杀他,也得砍手砍脚,纵不砍手砍脚,削几块皮肉也是免不了的。
一想到赵世雄的惨状,乐之扬连打了几个冷战。
“磨蹭什么?”
张天意回过头来,目光阴森。
乐之扬无法可施,只好一步步挨上去,心里拼命转念,两眼左顾右盼,寻找逃生之路。
深宫如海,黑沉沉不见灯火,沿途花木纵横,假山攲斜,如怪兽,似飞龙,若奔若走,森然相向,池沼间枯荷衰败、乱萍飘零,突然蹿起一只鹤鸟,扑翅的声音吓得乐之扬浑身打战。
转过一条长廊,一盏灯火冉冉飘来,张天意快步迎上,只见两个华服男子迎面走来,掌灯的一人大声喝道:“谁?”
叫声方落,张天意扑上前去,只听扑通两声,二人同时摔倒。
张天意拎起一人,扒了衣服头冠,丢给乐之扬道:“换上!”
乐之扬糊里糊涂,依言换上衣衫。
他的身量尚未长足,衣袍上身,略显肥大。
这时张天意又将另外一人的外套扒了下来,穿在身上,拍开那人的穴道笑道:“得罪得罪,敢问御花园怎么走?”
那人魂不附体,手指远处:“一直、一直往、往东北走!”
张天意笑道:“谢了!”
正要把人放下,忽又想起一事,问道:“群芳殿在御花园里么?”
“群芳殿?”
那人一呆,“那、那是什么地方?小的、小的从没听说过!”
张天意脸色一变,回头望去,忽地不见了乐之扬的影子。
他又惊又怒,慌忙跳到假山顶上,举目一看,廊庑交错,木石掩映,夜色漫如海水,吞没了无数房屋,别说是人,连一个鬼影也没看见。
张天意本想乐之扬中了“夜雨神针”
,一定不敢逃走,是以心生懈怠,给了他可乘之机。
这时后悔莫及,呆呆站了一会儿,跳下假山,连环两脚,踢得地上两人头开脑裂。
他抓起尸体,绑上石头,丢入一边的池塘,低头想了想,拎起灯笼向前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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