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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王斌在日上三竿时起床。
窗外,艳阳高照,金灿灿的阳光,将一切都照得明晃晃,亮堂堂,使得空气中有着些微的热意。
他一身白衣地站在窗前,望着窗外灿烂明媚的世界,微微地叹了一口气。
外面的世界,那般地生机勃勃,鲜活明艳,可是,他却好像一个老人般,心中再无激情荡漾,有的也只是一种叫做沧桑的东西。
奴仆们已按照他的吩咐,准备好了香烛,火纸,一把琴,还有一顶白色的幕篱。
他将那琴往背上一缚,一手拎着那装满了香烛火纸的竹篮,一手拿着那顶幕篱,带着一颗沉甸甸的心,迈步走出了院落。
转过重重华屋,在二门的影壁之处,他恰巧遇到了王敦。
那人一身甲胄,威风凌凌,显得格外地意气风发。
“哟,十一郎,今日你倒是换了一身装束,这又是要去哪里啊?”
“与你何干?”
王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你————,你这是跟兄长说话的态度吗?”
王敦大怒。
“怎么,三哥,你想要兄友弟恭?如果你真想要兄友弟恭,那么就请你放下那一副高高在上,恍如神谛俯瞰众生的高傲姿态!”
许是心中有事,王斌一副不想再啰嗦下来的样子,提步就往外走。
“你给我站住,”
看到自家弟弟眼中明显的嘲弄,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再一次受到了他的挑衅,王敦的脸色阴沉若水,他一个虎步窜到王斌的身前,在他耳边低吼道,“你还要这般恨着我吗?难道你昨晚跟堂兄夜谈,没有向他求证伯仁的死吗?你还要把一切的责任都推放在我的身上吗?”
王斌的脸蓦然变色。
他侧过头,望着身前这张相貌堂堂线条冷凌的脸,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潮水般的愤怒。
这愤怒充斥着他的心胸,以致于他的眼睛像是陡然间着了火般,向外喷射出浓浓的火焰,“三哥,你究竟想干什么?当皇帝吗?恐怕名不正言不顺,那些士大夫的口水会将你喷得无地自容。
你已将朝中反抗你的人,杀得七零八落,难道你想将所有反抗你的全部杀光吗?你究竟要将整个王家带到什么样的境地?”
“你懂什么!”
王敦直视着他,黑色的眼眸中翻滚着澎湃的热情和极度的狂热,“我自有我的打算,总之,你要明白,我会将我王氏一族推到一个至尊的高度,让什么谢家,萧家,崔家等等世家,从此只有仰望的份。”
“那你的最终目标是做皇帝吗?三哥,难道你不知道,如今北方沦陷在胡人的铁蹄之下,北迁而来的各大世家,以及普通民众,还有这南方的氏族,他们共同的心思便是求稳,而不是内乱。
你觉得你犯上作乱会是民心所向吗?再说司马氏的气数未尽,现今陛下虽然体弱多病但是英明睿智,太子更是青年才俊聪颖无双,你觉得你能替代了他们吗?”
王斌强压下涌上心头的嘲弄,耐着性子,语带真诚,颇有些苦口婆心地说道。
“你知道什么?在这个乱世里,只要军权在握,任谁也奈你无何!”
王敦对于的王斌的说辞,嗤之以鼻,“只要我一日是大将军,手握兵权,那谁也不敢动我半分,哪怕是皇帝老儿!
而我,尽可以大展手脚,施展我的理想抱负!”
“你的理想抱负?”
王斌冷笑了一声,“你的理想抱负是什么?是要推翻这司马王朝,自立为皇吗?”
这俩人的对话惊骇世俗,无一不是大不敬的死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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