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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他晓得歌谣的生命力,云南这块地方识字的人太少,口口相传是主流,没有比歌谣更能洗脑的了。
后来有人问沐春这首歌谣是否出自他手,沐春不答,只是对着父亲的棺材哭泣,沿路百姓看了,莫不跟着流泪,齐唱挽歌。
沐英之死的消息早就传到京城,洪武帝有二十几个儿子,没有谁能比得上这个义子,无论情感还是利益,都是一大损失,洪武帝悲痛不已,听到沐英已死,他比得知亲儿子鲁王之死更加痛苦。
洪武帝辍朝一日——鲁王死了都没耽误他上朝。
还亲自写了祭文,派礼部官员代为祭奠。
送葬队伍走到半路,洪武帝又下旨,追封沐英为异姓王——黔宁王,谥号为“昭靖”
,按照王礼的规格下葬。
须知亲儿子鲁王死了,洪武帝给的谥号为“荒”
,荒唐的荒。
一个“昭靖”
一个“荒”
,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
沐英封王之后,沐春又写了一首歌谣:“于畎于亩,是耕是籽。
唯黍唯稌,以餴以饎。
我有父母,先王之子。”
意思是说又有屋来又有田,又是耕来又是栽,各种粮食收成好,每天都能吃得饱,因为我有了父母啊,他就是先王之子小春春!
黔宁王沐英是长子沐春一路扶棺送葬,云南百姓都看在眼里,这个先王之子当然就是沐春了。
这首歌谣正好和上一首“孰为我父?孰为我母?”
对应起来了,痛失父母,没有吃穿,后来有了父母,有田地有粮食,这个父母就是先王之子,云南百姓找到了新的主心骨。
这两首歌谣首先在移民里流传,随后迅速在民间传唱开来。
沐英的棺木走了三个月才到京城,云南除了哑巴,就没有不会唱的了。
至此,虽说沐春还没有正式
册封黔国公,但是云南已经默认权力的传递。
即将三十而立的沐春已经不复十七岁时“你看这个月亮,它又大又圆”
的窘迫了,也不是十八岁北伐时唱着令人脸红心跳的《粽子歌》那样的孟浪,他会用歌谣为自己铺路了。
不受宠又怎样?不结婚又怎样?他安顿了二百五十万移民,沐英死了,云南的天没有塌,“我有父母,先王之子”
唱的就是沐春。
且说沐春用两首歌谣收割云南民心,有了安顿移民打下的基础,沐春名声大噪,西南边陲并没有因沐英之死而起动荡,总体情况是哀而不伤。
千里之外的山东兖州,太子为首的治丧小队也完成了鲁荒王的葬礼,他的墓地最终定在邹城——这个在后世被称为大明第一王陵,位于九龙山南峰第一个山头,堪称龙头,墓地“左右护砂,环抱拱卫,溪水分流,藏风聚景,近案似几,远朝如臣”
,风水绝佳,是个旺子孙后代的宝地。
绝命毒尸鲁荒王躺在金丝楠木的棺材里,穿着洪武帝赐的龙袍玉带,戴着小帽,头发梳成髻,用金冠固定,可能是长期服用丹药能够防腐的缘故,几百年后被山东博物院考古挖掘时,鲁荒王的发髻还没有腐烂,“栩栩如生”
。
金丝楠木棺材地步铺着草木灰用来防潮,之上是一块苓板,板上雕刻着北斗七星的圆孔,象征轮回,也方便透尸气,板上铺着一层褥子,褥子铺着二十二枚圆形方孔的“洪武通宝”
的金币,和他的年龄一致。
众人小心翼翼将穿戴好的绝命毒尸抬进棺材,放在压岁的二十二枚金币上,覆盖一层锦被,最后,由太子朱标亲手将一件四爪龙袍盖在被子上。
太子最后看了一眼弟弟,说道:“钉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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