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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姐说到这儿,近前一步又说道:“我还有一件事对爹说,俺姑娘房里那孩子,休要领出去吧。
俺姑娘昨日晚夕又打了她几下。
说起来还小哩,什么也不懂。
吃我说了她几句,从今改了,她也就再不敢了。
你打发她出去,大节间,俺姑娘房中没人使,你心里不急么?自古木勺火杖儿短,强如手拨拉。
爹,好歹看我份上,留下这丫头吧。”
西门庆点头同意:“既是你这般说来,就留下这奴才吧。”
转头当即吩咐玳安:“你去后边对你大娘说,不要叫媒人了。”
玳安见画童儿在旁抱着桂姐毡包,便说道:“拿桂姨毡包等我抱着,教画童儿后边说去吧。”
画童便把毡包给了玳安,往后边说去了。
桂姐与西门庆说完话,又同应伯爵几个说笑了几句,出门上轿走了。
画童儿走到后边,月娘正和孟玉楼、李瓶儿、大姐、雪娥,还有大师父,都在上房里坐着说话。
月娘见了画童儿,就要使他去叫媒婆来领夏花儿出去。
画童说道:“爹使小的对大娘说,不要领她出去罢了。”
月娘不高兴了:“你爹先要卖她,怎的又不卖了?你实说,是谁对你爹说不要领她出去?”
画童只得如实说道:“刚才小的抱着桂姨毡包送桂姨,桂姨临去对爹说,央及留下。
爹使玳安进来对娘说。
玳安不进来,在爹跟前使小的进来,夺过毡包,送桂姨去了。”
月娘听了,心中生恼,骂玳安道:“这贼,两头弑番,献勤欺主的奴才!”
正说着,吴银儿进来。
月娘对她说:“你家腊梅接你来了。
李家桂儿家去了,你莫不也要家去?”
吴银儿说道:“娘既留我,我又家去,显得不识敬重了。”
转头问腊梅:“家里有什么事?”
腊梅答道:“没什么事,妈使我来瞧瞧你。”
吴银儿说道:“既没事,你先家去吧。
娘留下我,晚夕还要同众娘们往妗奶奶家走百病儿去。
我从那回来,才往家去。
对妈妈说,不要来轿子,我自己走了家去。”
腊梅告辞,月娘吩咐玉箫领着到后边吃东西,又装了一盒元宵、一盒细茶食,给她拿去。
吴银儿要她把衣裳包儿带家去。
瓶儿已准备了一套上色织金缎子衣服、两方销金汗巾儿、一两银子放在她毡包内。
吴银儿推让。
瓶儿又教迎春从楼上取了一匹松江阔机尖素白绫,下号儿写着重三十八两,递与她。
这时,吴大妗子家已使了小厮来请众人早些过去。
李娇儿害腿疼不去,孙雪娥因家中无人,留下看家也不去。
于是,月娘同玉楼、金莲、瓶儿、大姐并吴银儿六人,对西门庆说了,穿戴收拾定当,六顶轿子起身。
玳安儿、棋童儿、来安儿三个小厮,又有四名排军跟轿,往吴大妗子家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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