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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午时,张居正也无心思吃饭,在值房里焦急等待朱衡的消息。
朱衡昏厥后,张居正一面命人飞速去请太医,一面命人赶紧把朱衡背上轿抬回府中。
新年上岁的,总不能让一个三朝元老二品大臣死在内阁。
大约半下午时分,派到朱府的人才传回消息,朱衡已被救治过来,但还满嘴呓语。
太医恐再生意外,半步也不敢离开。
张居正这才心下稍安,立马儿就感到疲乏,正说打个盹儿,又有司礼监内侍前来禀报,说是冯公公在文华殿恭默室等他,有几件事情要商量。
张居正让姚旷揪了条毛巾擦把脸,便信步走了过去。
天色还是阴沉沉的,老北风紧一阵慢一阵吹得人心里头发烦。
内阁与恭默室并不很远,走这短短一截子路,张居正就感到身上冷飕飕的。
看到他来,守值太监连忙挑帘儿躬身迎他进去,先到的冯保,也屁股离了靠椅站了起来。
瞧着他笑吟吟说道:
“张先生,这北风刀子似的,你出门,咋也不戴个护耳?”
“就这几步路,何必费事。”
两人寒暄着重新落座。
春节歇衙半个月,如今开衙五天了,这前后将近一个月时间两人未曾谋面。
乍一相见,免不了都做出亲亲热热的样子互相说些吉利话儿。
小内侍摆了茶点上来,张居正本来就有些饿,便拣了桃酥芝麻糕胡乱吃了几块。
冯保看到张居正脸上约略有些倦容,便关切地说:
“张先生,看你的样子,好像很累。”
张居正点点头,把话引上正题:“是呀,朱衡今天晕倒在内阁,忙得我午饭也顾不上吃。”
“朱衡他咋了?”
冯保装作什么都不知,一副吃惊的样子。
张居正知道他是在做戏,也不点破,只蹙紧眉头说道:
“朱衡跑来内阁告状。”
“告谁呀?”
“告左掖门值日官。”
“告他怎的?”
“假传圣旨。”
“哦?”
冯保阴笑着说,“原来是为这件事,左掖门的值日官王起大清早就对我讲了,说朱衡发神经,深更半夜跑来说是皇上要召见他,要王起开门。”
冯保说得稀松,张居正听了好不自在,便沉着脸说道:“朱衡三朝老臣,一向持重,没有中官传旨,他顶着北风跑到左掖门干啥?”
“是啊,老夫也这么寻思。”
冯保极力掩饰幸灾乐祸的神情,讥道,“王起有王起的说法,这事儿,原也是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。”
“上午,传旨太监来到内阁传了皇上的旨意,说朱衡深更半夜跑到左掖门闹事,要仆查处此事。”
“不单皇上,连太后在内,听了此事都很生气呢!”
“是谁向太后和皇上禀报的?”
“咱。”
“冯公公,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奇怪吗?”
“有啥奇怪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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