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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,管厂的牌子作奸自盗?”
王篆还是摇头,廖均嘴一瘪,尖着嗓子嚷道:“我的天,你这是让咱猜灯谜呀。”
王篆勉强一笑,旋即又绷紧了脸,压低声音问道:“廖公公,你与乾清宫总管邱公公的交情究竟怎样?”
“好哇!
昨儿个晚上,咱俩还在一起喝酒哪。”
廖均一摸光溜溜的下巴,惊诧道,“咦,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?”
王篆朝前凑凑身子,声音压得更低了:
“邱公公可是出了大事。”
廖均心猛然一缩,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,问道:“什么大事?”
“今天上午储济仓里发生的事,你可知道?”
“知道,不就是因为胡椒苏木折俸的事,几个老军门吵嚷着闹事吗?这与邱公公有何相干?”
“你知道带头闹事儿的是谁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我告诉你吧,就是邱公公的外甥,那个北镇抚司的粮秣官章大郎。”
“是他?”
廖均惊得一吐舌头,旋即又道,“军爷们闹事,隔三岔五就有发生,这算是什么大事?”
“可是,这次出了人命。
章大郎追打户部观政金学曾,储济仓大使王崧上去解劝,被章大郎一掌推跌在地,摔碎了后脑骨,当时就口吐白沫,一命呜呼了。”
“这么说,章大郎犯了命案?”
“正是。”
“这就算是个大麻烦事了!”
廖均双眉紧锁,叹着气问,“如今,这章大郎在哪里?”
“在北镇抚司衙门。”
“藏在那儿,谁敢把他怎么样?”
“廖公公此话差矣。”
王篆小眼睛一眨,琢磨着说,“我知道廖公公心里头是怎么想的,第一,锦衣卫由皇上直接管辖,没有皇上旨意,任何衙门也不能进镇抚司抓人;第二,章大郎是邱公公的外甥,邱公公跟随李太后多年,深得信任,冲着这层关系,别人也不敢把章大郎怎么的。”
见点着了实处,廖均不自然地笑了笑,答道:“王大人既然说出了这两个理儿,那还有何担心的。”
“这两个理若放在平常,兴许还算是一道挡箭牌子,但放在眼下这局势,是一点作用都不起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就为朝局的稳定,”
王篆欲擒故纵,始终控制着说话的节奏,“你想想,小皇上登基刚刚两个月,宫里头主事儿的是李太后。
户部提出胡椒苏木折俸,小皇上下旨允行。
这明里是小皇上的意思,其实,还不是李太后在后头当家。
这个章大郎不识时务带头闹事,如果把这件事儿捅到皇太后那里,你说皇太后会怎么想?一个朝廷命官活活死在章大郎的手下,这事儿已是犯了众怒。
如果科道言官一起上章弹劾,李太后就是有心袒护,恐怕也得顾忌朝廷的体面。
何况《大诰》上白纸黑字写着,杀人者偿命。
李太后哪怕是做样子给大臣看,也得把章大郎抓进大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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