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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4节（第3页）

我记得那是个夏日晚上。”

&esp;&esp;“后来呢？”

阮朝汐靠在荀玄微的胸口，听着胸腔里的心脏沉稳地跳动。

多年前的陈年旧事，对他早已失去了影响。

&esp;&esp;“后来，我便按照父亲的吩咐，拿着小刀，把两只兔儿都杀了。”

&esp;&esp;黑暗里响起的嗓音平和舒缓，毫无波动。

&esp;&esp;“血流满地。

我把断气的兔儿拎给父亲，展示干净利落的刀口，以为父亲会夸赞我。

结果，只看到父亲惊恐的眼神。”

&esp;&esp;“父亲原以为我会哭泣着哀求他放过兔儿。

那是我还不满七岁，他没打算让我手上沾血，只想打压我，展示他身为父亲的威严，让我生出敬畏。

这是大多数父亲会做的事。

但我的反应和大多数幼子不同。”

&esp;&esp;“父亲呆在原地，毫无反应。

我见他不说话，以为他不够满意，就按照书里的法子，把兔儿剥了皮，拔了毛，皮子放在一处，血肉放在一处。

然后告诉父亲，兔儿有用，养兔儿不算玩物丧志。

皮子可以给父亲制一只皮帽，硬毛可以制笔。

剩下的血肉可否拿去下葬，我喜爱这两只兔儿，不想吃了它们。”

&esp;&esp;“父亲衣袖掩面，跌跌撞撞地奔出去了。

从此视我为毕生大耻，总觉得我这个怪胎会毁了荀氏宗族。”

&esp;&esp;阮朝汐在黑暗里安静地听完，想说点什么，却发现说什么都无用。

事情的起因和结局都过于荒谬，只有来自亲生父亲的仇视实实在在地延续了多年。

&esp;&esp;“竟是为了这个缘故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七岁看老，人自小不同。

我确实缺乏一些常人都会有的东西，记得我从小就不怎么哭泣。

家族兄弟众多，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纷争，我也极少会感觉伤感，愤怒，嫉妒……各种各样的情绪都少。”

&esp;&esp;荀玄微无声地笑了下，“或许就像父亲所说的，确实是个天生怪胎。”

&esp;&esp;“都过去了。”

阮朝汐靠在他的肩头，“既然从前就不怎么在意，以后更不必在意。

如果说不似寻常反应就是怪胎，那世上的怪胎多的是。

按照俗世眼光来看，我也是个怪胎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？怎么说。”

&esp;&esp;“固执，拗性，不和婉。

坚持己见，从不是个体谅郎君的小娘子，时常令人头疼。”

&esp;&esp;阮朝汐抬手指了指窗边的小榻。

“看那边。

我知道你心里如何打算，但我还是把他带回来了。”

&esp;&esp;荀玄微真切地笑出了声。

“你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