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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才崔贺樟朝她那儿看的眼神,他察觉到了,身为男子,他当然明白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。
月芙也不是不通人士的闺中小娘子,听他这样一说,立刻明白了,忍着心中的羞意,连连点头。
“殿下提醒得是,我明白的,往后定会小心。”
她不敢仰头直视他的眼睛,便将目光落在与视线平行的他的衣襟处。
他抿了抿薄唇,到底还是不动声色地往后略移了一小步,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“你与杜郎中和离,是否出自真心?还是被公主逼迫,不得已才如此?依照大魏的律法,若你是被逼迫的,官府即便判了和离,也要追加杜郎中的罪责,轻则罚他往后供养你,重则要革去官职,永不录用。”
赵恒问这话的时候,语气严肃,仿佛只要她说是被公主逼迫的,他便会去官府,令士曹参军重议此事。
月芙的心中感动异常。
她想了想,柔声道:“殿下如此好意,阿芙实在感激不尽。
只是,与杜郎和离,的确是我主动提的,并非为人逼迫。
贵主固然身份高贵,可汉光武帝时,亦有过宋弘婉拒公主,留下‘贫贱之知不可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’的美谈。
光武仁厚,今上亦以德治国,若他并无攀附之心,大可直言拒绝。
他既有此心,便足见是个小人。
我虽是妇人,秉性柔弱,却也不愿委身如此小人,哪怕他最后未能与公主成婚,我也绝不想与他再有半点干系。”
她的话,字字句句出自肺腑。
不过,除了这一点,她也不希望赵恒因此事为她出头。
他虽是圣上嫡子,亲王之尊,但到底在京中无甚根基。
今日的情形,她也隐约看出来了,公主显然与太子和圣人都更亲近。
若他因此与公主失和,反而会惹来更多麻烦。
“好。”
赵恒仔细地看着她,语气逐渐温和,“往后,若公主,或是杜郎中再为难你,你亦可来寻我。
接下来这半年,我总是会留在京中的。”
他说着,顿了顿,思忖一瞬,又添了一句:“慈恩寺中有一位一空法师,想寻我时,派人去同他传一句话便可。”
若只是前一句话,月芙大约只会当他是随口玩笑,当不得真。
亲王之尊,哪里会让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妇人轻易寻到?
可紧接着,他却又教了她,如何寻他。
月芙不得不相信,他是真的愿意继续帮她的。
越是这样真挚的好意,越是让人感到重如泰山。
“殿下为何待阿芙这样好?”
她忍住心底复杂的感激,轻声问了出来,“是因为阿芙的妹妹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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