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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看他目光清澈,言行耿直,不是什么宵小恶人。”
何秀才点头,“比你那个鬼头鬼脑的卢叔还要好上几分,以前不知,竟是两面光的。”
何栖听何秀才讥讽卢继,噗得笑出声,卢继算命测卦,自是有些油滑狡狯。
“十八纳征礼毕,你便算是沈家之妇了。”
何秀才伤感一会,心里倒有些急起来。
何栖的嫁妆只备一小部分,其它的都还好,只是家具为难。
箱笼定了樟木,有香防虫,放衣物书籍都很好,桌案几凳的木头却不好求,贱价者何秀才不愿用,高价者用不起。
“你阿娘原先陪嫁过来的一套家什,倒是用得好木头,只样式古朴了些。”
何秀才道,“阿爹打算请人重新抛了光,新上漆与你陪嫁过去。”
“阿爹?”
何栖皱眉,不赞同道,“哪有将底子都给掏空的?这不好。”
“你莫非嫌弃是以旧做新?”
何秀才这么多年多少摸清了女儿的脾气,内疚道,“也是阿爹无能,嫁女连上好的家具都嫁不起。”
“阿爹明知我并非此意。”
何栖无奈。
“你听我说。
“何秀才道,“这里原本就窄小,那些家具好些个都没用上,只堆在西屋中积灰。
再者说句厚颜的,你要带着阿爹去沈家,又不再住这,这般放着也是可惜。
你阿娘的这套家具还是请巧手打的,纹理大方优美。”
何栖心中不是滋味,道:“阿爹这是要将整个家当都给女儿陪嫁过去吗?”
低首一会,索性说道,“我也不瞒阿爹,阿爹是个实诚人,女儿却是小人心思。
嫁与沈家,现在说得团花锦簇的,以后又知是如何?若有不好,我们总要留条后路。
家中有屋,虽小也是遮风挡雨之处,手中有财,再少也可得个温饱不乞怜他人。”
“阿圆。”
何秀才微愣。
“阿爹,我不欺人,却也不想任人所欺,总要未雨绸缪方得安稳。”
何栖轻声道。
何秀才问道:“你信不过沈家?”
“人之善恶好坏又岂是一朝一夕能知的?”
何栖摇头,“今日好,他日幸许还会生变。
女儿不愿以最大恶意度人,却也不愿剖心抛肝。”
“阿圆,难得糊涂啊。”
何秀才摇了摇头,道,“也罢,只是与家俱倒不相干,家中用的其余粗笨的家什谁个会带过去?”
何栖想了下,伸手道:“既如此,阿爹便将原本打家具的银钱另留出来,女儿用匣子装了上锁,阿爹自留着当自家的体己。”
真遇上事,反正家具笨重还要典卖,还不如银钱便利。
何秀才瞪了她一眼,拍开她的手:“你倒比前头杂货铺的陈娘子算得还精。”
“她岂能算过我的?”
何栖笑起来。
何秀才怒道:“你去裁新衣,不要来啰嗦,阿爹心中自有成算。”
何栖笑嘻嘻的,反正她是存了这打算,为后路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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