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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从来没见过哥哥动过这么大的怒,命人一路将那婆子拖曳,扔在了前堂,然后命人请来了王爷和王妃,将他听婆子讲的话原样学了一遍,径直问宗王妃:“母亲,这些都是你让人骂阿云的话?”
宗王妃被儿子这么劈头盖脸的问,脸都快要挂不住了。
她私下里,自然跟奚嬷嬷她们嘲讽抱怨过。
可她让宋妈妈传的话,都是正经的长辈之言。
怎么会让宋妈妈如此粗俗地嘲讽人?
这个宋妈妈说话也太直白粗俗了!
不过宗王妃自认为有理,自然瞪眼责问,她让宋妈妈说的哪样错了?那个盲妇一趟趟的运些家私布匹,难道不是眼皮子清浅,满身铜臭?
做婆婆的居然不能责骂儿媳妇,还叫儿子来升堂审问父母,简直是没天理了。
就在这时,王爷这才缓缓开口,说了落云殚精竭力帮助韩临风运粮的内情。
临了,北镇王不咸不淡地跟儿子说:“好在你是个有见识的,娶了个能干的妇人,不似养在深宅子里的妇人,整日就只会琢磨口舌相斗。
这次,倒是落云受了不少委屈,回头我叫人给她多添月钱,也算是替你母亲向她赔不是了……来人,将这犯口业的婆子拖走,打四十板子后,轰撵出王府去!”
宗王妃压根没想到,事情竟然是这样。
可是叫她恼火异常的是,这事儿连王爷都知情,感情儿全家只她一个蒙在鼓里呢!
结果自己这么多日子来,竟然是白白叫一家子人看了热闹。
这种被丈夫、儿子和儿媳联手欺骗的苦楚,一下子炸裂了宗王妃胸膛。
再加上北镇王话里嘲讽的意味太浓,又越过她罚了她院子里的宋妈妈。
这种被生生打脸的耻辱,让宗王妃委屈得不能自已,竟然当着儿子和女儿的面,一下泪涌出来,顾不得主母的威仪,哽咽着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。
韩瑶其实也有些心疼母亲,也觉得说不得是嫂子在背后拱火,兄长才会回来责问母亲的。
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落云的表情,看看嫂子是不是会觉得畅快。
可是落云却觉得头疼,叹着气揉着头穴:“你哥哥也是个不听劝的,今日怎么赶巧让他听见了!
我是拦也拦不住。
你快别在这呆着了,快去看看母亲,好生宽慰她些。”
韩瑶有些不相信落云的反应,小心问:“嫂嫂,你不觉得解气?”
落云一脸无奈道:“王府里拢共才几个人?他们母子闹不和,我如何觉得解气?”
“可是母亲……的确是过分了些……”
落云微微苦笑,淡淡道:“其实母亲的际遇跟我那早逝的娘亲倒是有三分相似。
说句不恭敬的话,父王对母亲也并无夫妻间的爱意。
女人若少了爱意滋养,没有几个不会生怨的。
父王不也说了吗,这宅院太深,困得久了,会让人心也不自觉地变窄。
我一个刚嫁入府的新妇,总也得让府里的人慢慢适应。
若是家人间有言语误会,我就一门心思想要报复……这样的嫂子嫁进来,你就不怕?”
韩瑶听了这话却是脸一红,心知自己又将嫂嫂想得狭隘了。
嫂嫂是见过市面,跟爷们一起做生意,也能日进斗金的奇女子,跟自己和母亲都不一样。
有时候,韩瑶真希望自己能跟嫂子一样,将眼界放宽一些,也许那个时候,她就不会因为自己婚约而日愁夜愁了。
且不提韩瑶听了落云的话,前去宽慰开解宗王妃。
再说落云,在回程时,也少不得说了世子一通:“打仗时,心眼子细得很,怎么到了自己母亲身上,就这么混不吝地闹了?”
韩临风却丝毫没有懊悔的意思,只是淡淡道:“以后,我还要经常不在你身边,若是王府里随便一个猫狗都能骑在你脖子上拉屎,我如何能心安?今日索性彻底得罪了母亲,也要闹将开来。
以后再有哪个下人以为怀揣母亲的尚方宝剑,就能随意拿捏你,那打得半死的宋妈妈就是样板例子!”
落云无奈一笑,这男人的手段,果然就讲究个雷厉风行,铁血手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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