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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方维叩下头道:“小的不敢。”
&esp;&esp;黄淮脸上阴晴莫测,冷冷地道:“将当年王妃的一句话记住了,还能记到现在,你也算是心细如尘。”
&esp;&esp;方维不敢说话。
沉默了一阵子,黄淮道,“我倒是很想听你说句实话,你这样的心思,想博个恩宠,也非难事。
为什么万岁爷当时进了紫禁城,潜邸那些旧人都想着往司礼监、內官监里去,资质一般的,也去了御膳房。
唯有你自请进了神宫监这等清水衙门,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。”
&esp;&esp;方维道:“小的并非不想争荣夸耀,衣锦还乡,只是小的患有旧疾,一有阴雨天气,或情急之下,头风之症时时发作,痛苦难言,实不敢担当御前职位,免得冲撞了贵人。”
&esp;&esp;黄淮冷笑一声道:“既是有旧疾,不能伺候贵人,那我看你实不应当呆在宫里,免得误了差使。
南海子那边也有净军,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。”
&esp;&esp;黄淮说完,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方维抬头见他起身要走,只得低头道:“请黄公公恕罪,小的……实在有难言之隐。”
&esp;&esp;黄淮停住了,回头道:“难言?你倒是说说,命根子都已经没了的人,到底有什么难言的。”
&esp;&esp;方维道:“小人原名沈芳,入宫时,记在前御马监太监冯时名下。
过了三年,小人十岁时,有一次他被叫去先帝御前问话,然后就被拖了出来,当庭打了四十棍,进了北镇抚司大狱。”
&esp;&esp;他咬咬牙继续说:“我当时年纪尚小,四处哭求,听说宫里议定干爹要被发到南京孝陵司香,我便求告着一同去。
怎料过了三天,狱中传出消息,干爹已经棒伤发作,死在牢里。
宫里杖毙的宫人太监,素来是不留骨灰的,他们说尸首已经扔到乱葬岗了。”
&esp;&esp;黄淮道:“所以呢?”
&esp;&esp;方维道:“我干爹有个兄弟,当时在內官监,很是得势。
他们两人有些龃龉,宫里人人都传说,我干爹是他在先帝面前进了谗言害死的。
我有兄弟三人,大哥已经死了,二哥转拜了他名下,我不愿意。
后来,我便被改了名字,送到了兴献王府。”
&esp;&esp;黄淮沉吟了一下,道:“你说的莫非是……”
&esp;&esp;方维点头,伸出一根手指,向上指了一指道:“当年那位內官监的太监,正是如今宫里的老祖宗。”
&esp;&esp;黄淮道:“你说的,可是真的?”
&esp;&esp;方维道:“句句是真。
如今您执掌东厂,还有什么陈年旧事是您查不出的。
若小的有半句虚言,胆敢诓骗您,您现下捏死我,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。”
&esp;&esp;黄淮走到他面前,低声道:“你起来吧。
当年的事,我会查的。
若是实情,你干儿子那里,我会放他一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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