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靠着北墙放着我那张老式木床,正好对着门口。
我进得门来便看见内森摔在了床下。
他半躺半坐地倚在档板上,右手紧紧地抓住床沿,左手挥舞着推开想扶起他的楚娇。
“别过来!
你出去!”
我听得出,内森的话中不光是气恼,还有着说不出的恐慌。
楚娇没有搭理他,仍是试着扶他起来。
“滚,快滚!”
内森也急了,已顾不上说中文,手上更是用力想推开楚娇。
他下身使不上力,扭持中,失了平衡,右手脱了床沿,一下子瘫倒在地上,双腿间片刻便洇湿了一大片。
此时内森也已看到了手足无措的我,更是懊恼与羞辱难当,嘴里骂着,两手如疾风暴雨般抽打着自己不听使唤的双腿,打得两条腿控制不住地抽搐抖动起来。
我刚要过来帮忙,他便吼叫起来:“求求你们了,都出去吧,我受不了了。”
声音中已然带着哭腔。
楚娇跪在地上,没有起身。
她把内森紧紧搂在怀中,缓缓地前后摇着,不管他如何推搡,仍是不放开。
她轻柔地抚摸内森的头发和脸庞,不时地亲吻他淌下的眼泪,那背影,便像一个母亲哄着哭闹的孩子。
“楚娇,让管家来帮忙收拾吧。”
我低声道。
楚娇转过头,满面都已是泪水:“舅舅,您先歇着吧,我帮内森哥。”
看着我仍是迟疑,楚娇的眸子里透出了我从未见过的乞求。
那一刻,我的心像是被放在了大石磨上碾压一般,责备自己为何当初没有劝住她。
在门口徘徊片刻,心中的不安难以平复。
屋内隐隐传出楚娇和内森的声音,虽听不真切,但好似已恢复了平静。
寻着院中的石径,踱回书房,心情依然烦闷无比。
德诚此时还在房中候着,双手撑着书桌,满脸期盼地看着我。
但见我一言不发,脸上阴晴不定,他嘴张了张,终是把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我见他明白了我的意思,摇摇头,重重地坐在椅子上。
“给我找支烟。”
“先生,”
他犹豫地问道,“您不是前不久说要戒了吗?这家里也没什么好烟。”
我摆摆手:“随便找找吧,我烦得紧。”
德诚明白了我的意思,加快了脚步,蹒跚地跑了出去,不一刻便又蹒跚地跑了回来。
虽是冬日,他头上却也已渗出一片微小的汗珠。
“先生,可真巧,出去时正好碰上了高少校,他那儿有美国烟,我就借了几根过来给您。
他本说要来和您聊天的,我也替您挡了。”
我取过烟,忙着点起。
德诚还在继续说着,但他的话却像我吐出的烟一般一晃就散去了。
连着抽过三根,身子便像是飘了起来,脑子里面也是新愁旧怨叠压勾连,越发拆解不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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