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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去这么久,那学业怎么办呢?”
我有些不安地问道。
“我请了两个星期的假,也就差不多到感恩节了。
要是再不够用,”
培真停了下来,双手一摊,从容地答道,“要是再不够用,我也就认了。
课落下了,还能再补,可是国家的事、民族的事,落下了,就再也补不上了。”
他转向白牧师,恳切地问道:“牧师,您知道我和友然哥从小要好。
我真的很希望他能和我一起去。
我们中国这一代年轻人,都该尽自己的力量去参加我们国家和民族的革命。
此时此刻能够在美国,能够参与我们这样的运动的中国学生与全中国四万万人相比,何其之少,所以说这是殊荣。
或许有一天,我们会和我们的子孙后代说起,自己曾亲身经历过那些让我们的国家获得新生的伟大的事件。”
此时,培真已是慷慨激昂,那股热情的激荡不亚于任何一次哈佛的毕业演说。
他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,就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,有些抱歉地解释道:“牧师,我是不是一下子说得太激动了?我就是希望友然哥能和我一道分享这样的殊荣。
您能同意吗?”
白牧师并没有马上作答,而是思考了片刻后才字斟句酌地开了口:“首先,我要说,我不会给予乔治我的同意。
这是因为我已没有这样的权利。
乔治已经满了二十一岁,他如果是美国公民,便能够投票选举总统。
他已经完全成人,也有自己自由的意志,所以一切的事只需要他自己决定。”
培真感激地点点头,说道:“谢谢您牧师。”
可听了这声道谢,白牧师并没有客气地微笑,而是更加严肃地接着说道:“不要谢我太早。
孩子,我还有两点没有说完。
我要说的是—其次,我也不会用我曾经的监护人的身份,或是乔治对我的尊重去影响他的思考,除非他要求我这样做。”
白牧师顿了顿,灰蓝色的眸子在我和培真的脸上慢慢扫过,继而与培真的双目对视:“最后,我希望你也答应我,不要用你和培真的友情去影响他的思考,除非他要求你这样做。”
最后的这个请求恐怕大大出乎培真所料。
他几次试图张嘴,却是找不到任何辩驳白牧师的理由,竟是有些尴尬地僵在那里,脸也有些涨得微红。
他沉默了足足有小半分钟,才有些无奈地反问道:“可是牧师,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事情,我难道不能以一个同胞的身份来劝说友然哥?”
“我还是希望我们都能遵守这样的君子协定,”
白牧师坚定地说道。
可能是为了缓和一下有些凝重的气氛,他接着说道:“既然是九国会议,而且我们美国也参加了,这就不仅仅是中国人之间的问题了,对不对?我们都需要按照游戏的规则办事,这才与你所倡导的相符,对不对?”
培真见着再说下去也是无益,便索然答道:“好,我答应。
让友然哥自己定吧。”
话说到这里,虽是没什么冲突,可却也再难延续下去。
培真起身告辞,只匆匆地说了声再见,便快步走了出去,似是不想再对我说什么。
微微一犹豫,我还是追了出去。
他见我赶了来,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,却仍是无声地走在门前的甬道上。
我们那样走着,却是越走越慢,似乎脚步都由心情而变得沉重,却也或许是因为不愿面对道别。
走到甬道尽头,我们二人在大榆树下站定了。
最后还是培真先开了口:“友然哥,别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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