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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卢玉贞把他扶了起来靠着床头,另一只手将茶杯递了过去。
方维口渴得很,急急地将一杯水饮尽了,忽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,喝下去的水连带肚中的酸水一起喷出来,淋淋沥沥地喷了卢玉贞一身。
&esp;&esp;方维窘迫得很,连忙拿袖子在她裙子上擦,见擦不干净,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道:“是我的不是,赶紧换了罢。”
&esp;&esp;卢玉贞笑道“不妨事”
,又伸手在他后面拍了拍背,见他吐干净了,才转身离去。
&esp;&esp;她去了耳房换了衣服,过了一阵,又听见柴房噼噼啪啪响。
方维转脸向外望去,见一缕青烟从厨房上空飘了上来,他安心地睡着了。
&esp;&esp;读书
&esp;&esp;东厂衙门后身,有扇黑漆小门。
天已经快黑了,番子们拎着几个血肉模糊的人从门里出来,扔死狗似的向外一丢。
&esp;&esp;门外头等着的人,有男有女,一时间呼啦一下直往上涌,方维抢到前面去,在趴着的人堆里扒拉着,不一会儿就寻到了方谨。
他下意识地将手在鼻子边上试了一试,松了口气,人好歹还是有气的。
&esp;&esp;“干爹……”
怀里的半大小子□□着,脸上伤痕累累,干掉的血迹糊住了大半个下巴。
&esp;&esp;方维在外等他时,想骂想打的冲动一阵一阵的,现在看他的样子,那点冲动都雪一样地化了寻不见了。
&esp;&esp;方维把方谨拖到边上,将他的腰抱住,往上用力托直了,然后转过身,躬下背,让他趴在自己背上。
手刚一扶上方谨的腿,他就嗷嗷地喊叫出来,“干爹!
疼!”
&esp;&esp;“疼就忍着点,不疼不长记性。”
方维把他整个人往上掂了一掂,“你小子真沉。
能叫唤出来了,这还是没啥大事。”
&esp;&esp;方谨闭了嘴,安静地趴在他背上。
方维背着他的干儿子走过喧嚣的街道,走过了七八条胡同。
方谨抬起肿大的眼皮,“干爹,不是去安宁堂吗?”
&esp;&esp;“去安宁堂躺着,你就等着自己躺成一把灰吧。”
&esp;&esp;方维走进地藏胡同,敲了敲门。
卢玉贞和郑祥一早就等在家里,见到方谨的样子,仍是不由得吃了一惊。
&esp;&esp;郑祥把方谨的衣裳往下扒拉着,碎布头连着血肉,方谨连哭带叫,动静大的震天响。
方维厉声道:“快脱,别管他。”
郑祥狠着心肠就把衣裳一把全扯脱了,带着皮肉撕裂的声音。
&esp;&esp;郑祥把手里浸透血的破衣烂衫往地上一丢,眼中不由得也流下泪来。
&esp;&esp;方谨抬起眼看见了卢玉贞站在院子里,把哭叫收了一收,连声叫道:“快快,给我拿块布盖着。”
又眼看着郑祥,脸上挤出个笑来:“这位就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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