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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清脸色古怪地瞅了眼君瑕,默默将小嘴一嘟,“朕不来了。”
早知道下不赢,还以为对方会放水呢,结果他自取其辱。
君瑕拈起一枚棋子,淡笑,“皇上可知道,为何你失踪一会儿,公主心急如此,满城都为着你人仰马翻么?”
“当然是因为,朕乃九五之尊,国不可一日无君,朕乃北辰,他们要跟着朕转。
这不稀奇。”
小皇帝眼神里有自负的神采,君瑕垂眸,将黑白棋伸手糊了一盘,“皇上这话有道理,但是,倘若不是近几年汴梁常出少年失踪之案,耿大人和于大人何等人物,想必不会急得连灯下黑的道理,都忘了。”
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,这句话耿直常说,小皇帝的种种逃生技巧,还都是耿直教的。
君瑕这话说得,让赵清信服。
“还有,皇上方才那话不对。”
赵清轩眉一挑,有点不开心了,他哪句说得不对了?
君瑕拨开棋子,食指压了一颗瞧得见珠玉般纹理细腻的白棋在棋盘中央,“君王如北辰,先以德化服人。
皇上,你眼皮底下失踪、死亡了二十余名少年,他们都与你同龄,皇上听闻此事,漠然而不问,怎么能说得上德?皇上,不是最想要太后的认可么?”
赵清还是个孩子,但也是野心勃勃的帝王,有些话没人敢说,就连在他耳边搬弄是非的弄臣,提及太后也惧怕得要命,倘使赵清再一威迫,吓尿裤子的也有。
但君瑕实在是出人意表。
赵清脾气不好,要搁以往早又把“杀头罪”
搬出来了,但这回偏偏没有,只将龙颜一板,“你什么意思?”
君瑕道:“太后不愿意做的事,皇上和公主,可以做。”
赵清也知道,君瑕这个人深藏不露,对自己的心思拿捏得很精准,他知道说什么自己不会生气,说什么会让自己心动,比如就这件。
但是呢,小皇帝是不肯受人怂恿的,赵清肯在赵潋面前撒娇,在旁人跟前,他还是威严堂堂的皇帝。
“朕才不信你一个眼瞎腿瘸的人说的话。”
“草民眼不瞎,腿也不瘸。”
赵清眉头一挑,震惊得小身板从石凳上弹了起来。
只见君瑕慢悠悠地从那一盘凌乱的棋里,将他方才所用的白子一粒一粒地精准无误地捡了起来,赵清小嘴巴一抽——这当然不是一个瞎子能完成的事。
君瑕将捡好的白子放入了手边的罐子里。
赵清捏住了小拳头,震惊之后则是满面疑惑,“为什么突然要把底牌亮出来?”
君瑕微笑,扬起眸子,清波湛湛如长空,映入了满院竹色柳影,筛得一片斑驳。
“因为草民命贱,怕欺君啊。”
赵潋正好沿着浮桥上来没几步,隐约听到一声什么,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公主言笑晏晏地迎了上去,“什么欺君?欺了什么了?”
也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说动太后,但已然这样了,赵潋只好忙前忙后地张罗,让人将公主府修整了一番。
赵潋只是偷摸着将赵清要出宫的事同太后捎了个信儿,她本来也不想太后答应,赵清更是不想让乌泱泱的百十名禁军跟着,虽是得偿所愿地出宫了,脸色却不怎么好看,觉得皇姐又背叛了自己向着母后了。
小皇帝一生气,就像滚火球似的,风风火火闯入了公主府,赵潋甚至来不及见驾,赵清就一头扎入了内院,禁卫军都只好肃容等在府外,赵潋探头探脑地一看,可算明白赵清为何如此龙颜大怒了。
赵潋忙回头找弟弟解释,一把拽住他的小手,“阿清,皇姐跟你保证,绝对不是皇姐让母后派这么人禁军跟来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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