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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作轻柔,未曾发出一丝声响。
待露出平洁石砖铺地后,方反手从书案下摸出一把鎏铜小撬子,将地下青砖一一撬开。
只起了不过三块,便可见隐隐木色。
待邵长韫将眼前青砖尽数起开,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洞便露了出来。
夏衡搭眼一瞧,只见当中放了只旧木匣子,也未曾上锁,灰扑扑地似有些年头。
邵长韫伸手掀了匣子盖,从中提了一个素锦包袱出来。
也不知那包袱里放的什么,微微一动,便叮铃作响。
邵长韫暗使了眼色递与夏衡,夏衡会意,闪至窗前,自窗缝处向外窥伺外间诸人行迹。
及得了夏衡示意后,邵长韫方将匣子盖上,将青砖一一埋回,又仔细扫了薄土填于砖缝间,才将圈椅小心挪回原处。
彼时,书房内复原如初,未有一丝异状。
邵长韫将怀内包袱放于书案上,待掀了看时,却是一个个方形赤金锭,邵长韫随意拣了一锭递与夏衡。
夏衡搭手一抹,又俯首看了两眼,不由大惊。
自大成立国始,朝廷为防民间私铸金银之弊,所流通金银锭之上,皆铸有表记,以示出处。
而此金锭,却通身光滑,未有一丝印记。
夏衡遂压低声音,忙道:“私铸金银可是大罪,何以行此凶险之事?”
“这些银钱是烦你帮我做件事的。”
邵长韫摩挲着金锭,眸色幽幽,说道:“大成宝钞、官制金银锭皆有印信表记,若用这些银钱交易,难保以后不会顺藤摸瓜寻到我的身上。
所行之事本就凶险,我并不想横生枝节。”
言语间隙,又指着夏衡腰间的卷轴说道:“我所托之事,业已誊于纸上,就藏于这卷轴的轴杆之中。
待出至外间,便要劳烦于你了。”
夏衡昂首抱拳道:“纵殒身去命,亦定不负邵爷所托。”
邵长韫抬手拍了夏衡的臂膀,缄默不语。
自去取了夏衡背来的破木箱子,将里面夹带进来的石块尽数掏出,随手掷于隔扇前的盆栽之中,才将方才金锭全数放入,交于夏衡。
夏衡伸手接过,晃手掂了掂分量,竟与早先相较不大,遂不解道:“虽说我不擅功夫,但爬墙入宅尚还小可。
邵爷吩咐一声,拣个夜半时分,我自进来取了便是,何必行此劳烦之举。”
“此举风险太过,一招不觉,岂不两失。”
言语间,邵长韫自书案上的水丞中提了小水匙,一行拣了墨锭、敛袖磨墨,一行摇首叹道:“且那黑面小厮是个中好手,只怕你还未及进来,便让他寻了踪迹。
何不若此,堂而皇之,神鬼不觉。”
夏衡面露敬意,恭谨道:“权谋之师当如邵爷,夏某敬服。”
“未及吾父。”
邵长韫眸间微饧,唇侧略过一丝涩意,神色离散缥缈,词意哀凉。
“所托之事只为火下存根,当不得权谋二字。”
夏衡一时心至神通,倏然便知邵长韫言外深意,遂追问道:“萧帝果真会对邵家出手?”
邵长韫郁郁一笑,言辞中夹杂了一丝清浅无力的叹息。
缓缓说道:“只期仅是我多思之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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