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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人说,山林都要归公了,被农联供和粮油贸分了。
他叫我们把柴火都砍了,换现钱。
哎呀,要说我们族长,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啊。”
老倌子坦率地说。
“归公?哪一个说的?”
“不晓得,反正族长这么说的。
我跟他说:‘就算归公,也没亏我。
以前你管着山林,准我去捡过一根枯枝吗?普山普岭,还不都是你家的的?要夹个篱笆,找根竹尾巴,都要低三下四去求情。”
露丝雅听了他的话,心里暗想:“这人有一点罗嗦,不过,听口气,倒是个好人。”
想到这里,她含笑问道:“你也是种族田吧?”
花佐亭点一点头,但又好像怕人看不起似的:“不要看我穷,早些年数,我也起过好几回水呢。
有一年,我到韶关去作田,收了一个饱世界,只差一点,就可以自己买田了,又有一回,只差一点,成了地主。”
“那怎么没有做成呢?”
“记得头一回,刚交红运,我的脚烂了,大崽又得个伤寒,一病不起。
两场病,一场空,收的谷子用得精打光,人丢了,钱橱也罄空,家里又回复到老样子了,衣无领,裤无裆,三餐光只喝米汤。
二回,搭帮一位本家借了我一笔本钱,叫我挑点零米卖,一日三,三日九,总多多少少,赚得一点。
婆婆一年喂起两栏猪,也落得几个。
几年过去,聚少成多,滴水成河,手里又有几块花边了,不料我婆婆一连病了三个月,花边都长了翅膀,栏里的猪也走人家了。
我们小农小户,只要有点小病,就什么都赔进去。
就算没病,我们花家族长娶儿媳妇,给个脸面钱,都当了猪栏的槽。”
“糊涂你还在这里呀?”
路上一个挑柴火的高个子农民,一边换肩,一边这样问。
花佐亭扭过脸去说:
“来吧,高子,歇一肩再走。”
“不了,天色不早了。”
高个子农民挑着柴火一直往县城的方向走去了。
“他也是你们村来的?”
露丝雅问。
“是的。”
花佐亭答应。
“他叫什么?”
“他呀,大名鼎鼎,到了县衙,你会晓得的。”
“钱用完,人好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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