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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胡子啧啧赞叹了两声,心里面感叹,在县衙做事的人果然口风紧得很。
这位女捕头檐帽下露出来的半张脸清秀好看,若换成哪家深闺里的小娘子,走在街上,大概是不会跟陌生男人说一句话的。
但女捕头果然就是不一样,一点没有扭扭捏捏,小胡子完全不敢跟她叫板。
他转过去,专心驾了一阵子车,又回头了:“娘子,到时候能不能让小人留在现场,好好观摩观摩?小人保证不会添麻烦……”
潘小园爱答不理地看了他一眼,“不行。”
小胡子如闻圣旨,笑着背过身去。
又过一阵,他心里那十万个为什么终于又溢出来一句:“嘿嘿,娘子啊,从来没听说过阳谷县还有女捕头,娘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,可敬可敬。
不过敢问娘子,什么样的案子,才能用得上女捕头啊?”
潘小园已经完全代入了女刑警的角色,干脆利落地答:“采花大盗。”
小胡子倒吸一口气:“这可不得了!”
立刻自己脑补出了十七八样丰富多彩的剧本,也不好意思再问了,目光终于又落回了车辕和前路上。
柳树下,草丛边,残破的石碑上,“清河县界”
几个字隐约闪过。
武松蓦地醒了,眼中看到的,是家乡熟悉的一草一木。
他立刻命令:“拐进右边小路,去南面。”
清河县比阳谷县小些,没有栅门,农田一直绵延到县衙后面的里坊;房屋更显古旧,街上行人稀少,不太热闹。
车子在县城边缘停下。
那小胡子殷勤地忙里忙外,一面赔笑着说:“武都头,你看小人也载你这么久了,小人一辈子也碰不到这种事儿,你就让小人跟着去,给你望个风儿,放个哨儿什么的……”
武松没理会他,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十数丈之外的一栋毫不起眼的小木房上,凝住了。
他慢慢坐上一块青石头,长久地看着它,肩膀微微发颤。
潘小园慢慢走近,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。
这便是他小时候的家?
看起来是经久耐用的老式木屋,和寻常的民居也没有什么不同。
残破的瓦,厚重的梁,门口一段篱笆,青草萋萋。
凸出的屋檐下面,一对燕子正在做窝。
一条狗从房门前过,朝里面嗅了嗅,又离开了。
没看到有人从里面进出。
这房子里,是搬进了新的住户?还是空着?还是……
潘小园忍不住好奇,想问武松。
走近一看,吃了一惊。
武松的脸上,竟早就没有了落寞的怀旧,而是如临大敌的紧张。
他观察了好久好久,微微举起手,轻声说:“你俩在这儿等着。
休要再往前一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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