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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子里欢笑不绝,热闹非凡,里头的梅茹却是昏昏沉沉,她坐在那儿,心里还是很慌,很乱。
两只手绞在一处,整个人如芒刺在背,恨不得登时逃了才好。
她心里惶惶的,突然,那些热闹齐齐卷进了房里,直直扑面而来。
梅茹罩着红通通的盖头,视野里更是出现了一双绣吉祥八宝纹样的黑缎靴子!
梅茹一滞,然后是男人喜袍的一角,很红,与她身上的霞帔相称极了。
梅茹低下头坐在那儿,周围的动静这才慢慢传入了耳中。
她听到孟蕴兰和萍姐儿的笑,还有喜娘在说吉祥话。
跟前的傅铮明明什么都没说,可梅茹就是觉得他是在笑着的。
怔怔望着那人的靴子,她被丫鬟们搀扶起来。
眼前是茫茫然一片红色,她什么都看不见,只能看到前面傅铮的衣摆还有那双缎靴。
盯着那双若隐若现的缎靴,梅茹有片刻失神。
前世与傅铮成亲那回,她记得最清楚的,就是这人的缎靴。
那一天,梅茹就见了他一眼。
在挑盖头的时候,她大着胆子看向他。
那时候傅铮也是穿着大红喜袍,偏偏面容沉峻,眸子漆黑而冷。
四目相对,梅茹娇娇怯怯的低下眼,然后就看到一双绣着江牙海水的缎靴。
那会儿她什么都不敢瞧,只盯着那人的缎靴,熟料那夜他走了,就再没有回来。
钝钝眨了眨眼,看着面前的吉祥八宝纹样,梅茹依旧微微恍惚。
拜别过爹娘,被送上花轿,梅茹还是怔楞。
花轿从定国公府抬了出去,一并抬出去的,还有流水一样的嫁妆。
有好奇的人沿路数着多少抬,到最后也没数清楚。
真真是十里红妆,人人艳羡。
一路吹拉弹奏,花轿又从王府正门抬了进去。
待轿子落定,梅茹被搀扶下来。
与傅铮行了大礼然后送进了洞房。
洞房里总是最热闹的,梅茹坐在床边,只觉得房里满满当当围得都是人。
议论声、欢笑声还有小孩子的吵闹声乱七八糟飘过来,不绝于耳,可她仍是什么都听不清,更什么都看不见。
梅茹攥着手坐在那儿,不大自在。
傅铮走过来的时候,就看到红盖头罩着的脑袋轻轻动了动。
想象着底下人的模样,傅铮不由笑了笑。
他难得笑,且这份笑意温温柔柔,众多看热闹的人不由悄悄惊呼,燕王殿下生的实在是太过俊朗,说俊朗也不足够,那是一种让人甘愿沉沦的好看。
而殿下平日待人冷如寒潭,唯独对着眼前之人才真心笑了,这笑未免太过奢侈。
众人心思百转千回,又望向床边的梅茹,一时竟不知该是羡慕还是嫉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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