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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回县衙的路上,陈梅卿想着罗疏和齐梦麟说话时的态度,始终觉得其中有些古怪,便忍不住问道:“那齐小衙内和你打过交道?我看你对他的态度,很不寻常。”
罗疏听陈梅卿有此一问,不觉笑道:“我就猜到,你肯定憋不住要问。”
“我当然要问,”
陈梅卿这时索性咧开嘴笑了,在阳光下花沐春风一般,望着罗疏道,“咱们的小锦囊儿,何曾对人那么不客气过?我猜那小衙内一定是得罪你了!”
罗疏斜睨了陈梅卿一眼,拿嬉皮笑脸的他没办法:“他呀?同陈大官人您一样,一头歪脑筋、满肚花花肠,竟然拿了一卷《金-瓶-梅》来招我,如今出了鸣珂坊,这样的人我可不想沾惹。”
“哎,此言差矣。”
那陈梅卿挨了罗疏的戏谑,却越发笑得得意,“我辈多情,在外能行侠仗义,闺闱内可托付终身,正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也!
就譬如我,不是救你脱离苦海了吗?你不记我的恩,反倒来数落我,真是好没良心的人!”
罗疏听他嘴里没个正经,不由笑着白了他一眼,言归正传道:“此刻时间还早,我想去河边转转,你先回县衙吧。”
陈梅卿一听她说起正事,脸上不禁也严肃起来,急切问道:“你心里可是已经有了主意?”
罗疏摇摇头道:“就是因为没什么主意,才想去走一走。
既然尸体是在水里发现的,我就想去河边碰碰运气。”
陈梅卿熟知罗疏的性子,她若没有十全把握,自己再打听也问不出三成,便点头应允了她的要求,径自领着一班捕快,与她在河道旁分道扬镳。
罗疏便独自一人沿着县中河道往下游走,一路望着河中来来回回的船只,若有所思地沉默着。
这时午后的阳光甚烈,各家妇人都三三两两成群结队,有说有笑地往河边去洗衣服。
罗疏的目光不禁落在这些穿红着绿的妇人们身上,正在沉吟间,注意力却忽然被一道形单影只的黑色身影吸引了过去。
那显然是一位已经摘了孝,决定一辈子守寡的少妇,因此才会用一身黑色来武装自己。
只见她面色苍白,微微蹙起的眉头间带着一股决然的执着,似乎近来的生活并不顺遂。
罗疏不禁心想:也许是她还没有孩子,所以夫家的亲族希望她改嫁,这样才好瓜分她丈夫留下的遗产。
不过看这样子,目前应该还没有人能够说动她。
她一边想一边望着那寡妇的背影,这时就见那妇人已经端着木盆缓缓走下了河道边的台阶,蹲下身开始洗起衣服来。
碧绿的河水随着她浣衣的动作,一圈一圈荡漾着涟漪,涟漪荡到远处时,便被航船推出的水波撞散。
这时一艘木船无声地向河道边缓缓靠近,似乎正在挑选着合适的埠头停靠,就见那艘船越靠越近,岸边洗衣的妇人却根本没有在意,只顾一心一意地埋头洗着衣服。
倒是不远处的罗疏觉得不妥,以为是船夫喝了酒,不禁仔细往那船上瞥了一眼,下一瞬却倏然脸色一变,高喊了一声:“不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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