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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定王听着不对劲,瞧见永初帝那渐渐收了慈爱的眼神时,心中也愈来愈沉。
他当然听得出太子那番话的意思,无非是说定王他在皇上身边和军中都有亲近的人。
加上他本就骁勇善战,功劳卓著,再往前恐怕就该是功高震主、染指军权了。
看永初帝的神色,显然也是起了这样的疑虑。
纵然知道这位皇上从来只拿太子当儿子、拿自己当臣子,瞧见这反应时,定王依旧觉得心寒。
却也不会坐以待毙,“陶将军和冯远道能得赏识,那是父皇眼光独到,识人善任。
皇兄说这是臣弟的功劳,臣弟着实惶恐,更别说隋将军镇守边关是忠心事君,深沐皇恩,职责所在。”
遂扯出稍许笑意,“皇兄谬赞至此,往后臣弟就得更尽心竭力了。”
永初帝笑了笑,“太子夸得原也没错,这半年倒是辛苦了你。”
遂起身出了承乾宫,往皇后处拜见过,才叫他们自去谨妃宫中。
谨妃的宫室颇为僻静,两人进去时,谨妃刚歇觉醒来。
阿殷除了端午那日在清宁宫宴席上匆匆一瞥之外,就没再见过谨妃。
如今再见,却觉她似比那回还消瘦了许多,被宫人扶起的时候还忍不住咳了几声,像是身子颇为虚弱。
然而即便虚弱,瞧见儿子携新妇过来时,谨妃面上还是笑意和煦。
“这就是阿殷了?”
谨妃叫人将阿殷的绣凳摆在跟前,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,“难怪玄素转了心性,确实是个难得的姑娘。
容貌自不必说,先前听说你立下的那些功劳,就知道有多出众。
玄素是个冷清性子,脾气倔起来跟臭石头似的,往后你还要好生劝着。”
“儿臣记住了,”
阿殷目光稍错,便见定王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。
她极少见定王露出这般表情,眼神稍驻,便听谨妃又咳了两声,忙取了桌上茶杯递过去。
谨妃就势抿了两口,喘了口气。
“母妃又犯咳疾了?”
定王皱眉,瞧着外面暖热的日头,“这才没到腊月,怎么今年这样早。”
“许是前几日下雪受了冷,这两日病势是沉重些。”
谨妃一笑,纵然病容略带憔悴,眉目却是疏朗贵丽,“好在你如今成了家,我心里高兴,这点毛病过两天也就无妨。”
虽如此说,才说了没两句话,就又咳嗽起来,慌得旁边宫女忙过来伺候,叫人去请太医。
阿殷亦侍奉在侧,瞧着谨妃这副病重的模样,忽然想起件事情。
似乎是十七岁那年的春月,京城各家过完了年,依旧喜庆热闹的时候,宫里却传出了丧音。
后来她才知道是有位娘娘殁了,临阳郡主因此入宫致哀,回来时还念叨那位娘娘殁得真不是时候,让她都没法外出踏青——据说那娘娘是位王爷的母妃,位分不低,所以皇帝命人治丧,临阳郡主连着三日入宫拜祭。
阿殷当时跟宫廷没半点纠葛,因为期盼陶靖回家,当时虽也换了素服,因这场丧事对她影响太小,且宫中也常有妃嫔辞世的消息,便也没放在心上,过几个月便忘了。
如今想来,那位诞下王爷的娘娘,不是谨妃是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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