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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殷知他所指,赧然而笑,“卑职还以为殿下是当真要这样做,确实惊了一场。
临阳郡主固然待卑职冷淡,毕竟那府中还有我的父兄,贸然搬出来,卑职认为实在不妥。”
“我只是警告她——”
定王解释似的,目光停在她脸上不曾挪开,甚至眼底都浮起了笑意,“好教她知道,京城之大,多的是你的栖身之处。
她那座庙太小,没什么可得意的。”
“郡主当时脸色都变了,必定已知殿下之意。
卑职不该拿这等家务琐事来烦扰殿下,心实惶恐。”
惶恐确实是有的,然而更多的却是高兴。
虽然对贵为郡主的“母亲”
幸灾乐祸不是什么好事,然而看到素来高傲蛮横、目中无人的临阳郡主吃瘪,她还是觉得高兴,忍不住的高兴!
不止是为那种隐隐的报复快感,更因为当时临阳郡主在定王跟前连多余的话都没敢吭半句,这让阿殷看到了希望——能够扑灭临阳郡主这团毒火的希望。
定王亦看到她眼底的笑意,甚至那唇角都翘起来了,强忍之下,微微抽动。
他只觉心情大悦,稍稍凑近低声道:“其实你若搬过来,我也会很高兴。”
说罢,也不顾阿殷目瞪口呆,双腿夹动马腹,便在这原野之间驰骋起来。
后面阿殷愣了片刻,才赶忙跟上,扑面而来的春风撩动衣衫,随身形起落。
定王难得有骑马的兴致,将黒狮子骑得飞快,电光一般驰过原野,拐上了旁边的玉山。
那黒狮子雄武非常,四蹄疾劲,即便是上山的盘旋路,也是又快又稳,偶尔拐出个急急的弧度,神骏之上身姿岿然,着实悦目。
阿殷马术精绝,也不惧这等山路,只是骑的马远不及黒狮子脚力,远远循着定王的身影跟过去,最后在山腰一处突出的悬崖边看到驻马观景的定王。
她在众侍卫中跟得最快,此时竟自微微喘气,然而这一路疾驰委实畅快,令人心生愉悦。
阿殷见他气定神闲的停在那里,依旧催马到了身侧,“殿下骑得好快。”
“差了一炷香的功夫。”
定王回头,没见有旁的侍卫跟上来,语含赞许,“你也不慢。”
两人就站在平地之上,身后是越来越陡峭的山峰,前面断崖凌空,有一棵老树斜生。
今日天朗气清,渐暖的阳光洒遍山野,可以看到西苑马球场中如蚂蚁搬蠕动的身影。
越过西苑,是纵横棋布的农陌桑田,柳荫覆盖的官道如绿龙般蜿蜒向前,城郭隐隐,那座雄浑威仪的城门在护城河的环绕下静默而立。
越过鳞次栉比的民居,朱雀长街笔直向前,极远处便该是辉煌巍峨的皇城,肃穆又庄重,富贵又险诈。
这是京城,帝王之乡,富贵之所。
几年之后,眼前这位王爷将会在巍峨的皇城中登基,君临天下。
他的才能胸怀远胜于东宫庸碌的太子,当得起那个位子,当得起众人的忠心跟随,也该当得起万千百姓、锦绣河山。
而此时的她,竟然已经离他这么近。
阿殷有些出神,看着定王的侧脸。
定王从极远处收回目光,看向身侧时,就见阿殷正看着他,似是失神。
“你总在后面偷窥我?”
厚颜之语,说得一本正经。
阿殷骤然回神,对上定王似笑非笑的目光,竟自失措。
他原本就比她高,黒狮子也比阿殷的马健壮,此时那道微俯的目光瞧过来,竟像是直直撞入心中。
阿殷不知为何面上有些发热,察觉刚才自己真的是在偷窥他,忙道:“卑职……不敢。”
心里突突直跳,他的目光虽冷肃,却像是藏了蛊惑,总能击溃她的理智。
阿殷忙垂目,想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“卑职只是在想,今日殿下那一球如有神助,平生之所未见,着实令卑职拜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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