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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这里,钱竹看向陈谓然的眼神不禁复杂起来。
......
“要两碗酒,四个馒头。”
一双满是伤痕的手在柜台上轻轻放下一块银钱,随即又被另一只肥腻的手拿起,放到嘴里咬了咬,然后才拿出两只碗来,用一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已经完全发暗的木瓢,从身后的酒桶里舀起酒,熟练地装满了两个碗。
手上满是伤痕的男人端起这碗平常都看不上的酒水,轻轻嗅了一下,然后满意的一饮而尽。
他看向随行的女子,后者茫然的笑了笑,她听不懂周围那些人在说什么,初次离开自己的家乡,她知道唯一的依靠就是眼前的男人,因此那笑容里也带上了一丝怯懦,
老板是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人,他瞥见那女子隐藏在兜帽下的脸庞,不由眯起眼笑道:“这位客官,请问这是您的...夫人?”
?
“是。”
男人很快喝干了那碗酒,随即又扔出一锭银钱,指了指旁边的说书人。
老板会意,对着那个衣着寒酸的人点了点下巴,后者很快调整好自己手里琵琶的弦,不轻不重弹了几下,开始唱了起来:
“君不见那金戈铁马绕孤城,腥风血海雨纷纷,几段荒坟几段梦,与那落花葬黄昏。
桃花一舞折春寿,桃花夭折春过后,桃红满地如尸骨,且问春后谁人还?
我愿是人间少别离,却不免哭一城旌旗断,看十年血如海,恨万里人不还,
我道是天公妄为无情天,轮回万古无终年……”
“慢着。”
男人眼里露出沉思之色,缓缓问道:“这唱的是什么故事?”
说书人停下琵琶,冷冷道:“楚帝伐魏!”
“怪不得!”
男人大笑道:“尽是亡国之音,并无半点男儿肝胆血气!”
老板眼睛这时候又睁大了,露出清晰可见的怒气:“魏地儿郎有无血气,我想不是阁下所能说的吧?”
男人眼神看向那碗酒,下一刻便端起酒碗,笑道:“敬我大楚先帝挥军破南郡,敬我大楚儿郎纵横魏地千里,敬我大楚国祚万年不死。”
短短三句话,气的老板面色发赤,但先动手的却是那个病秧子一样的说书人。
他坐在那里,不言不语,手中忽的一挫,那柄琵琶顿时发出断弦的声音,下一刻三道寒芒直接飞向男人身边的那名女子。
哗的一声轻响,男人手腕别过,端着的酒碗已经倾斜,那一碗廉价的村酿尽数飞出,正与那三道寒芒撞上。
说书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,但很快,就变成了惊愕。
那看似平常的酒水与他的琴弦撞上,后者竟然就那样软软的掉到了地上,活像是撞上了一道铁幕而非是水幕。
“原来阁下是高人。”
说书人阴沉的说道,他咳嗽了一声,原本已经是蓄势待发的老板顿时又变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中年人,但仍未放下他的武器,一柄造型奇特的剑。
“魏地的江湖人,终于又出来行走江湖了么,”
男人并不掩饰脸上的嘲笑,他拿起一块馒头,先是闻了闻,然后才递给旁边的女子,小声说了什么,女子脸上不安的情绪一闪而过,但看到男人的笑脸,她便稍稍放下了心,开始小口吃着馒头。
男人摇摇头:“我大楚先帝在的时候,你们不敢出来,等到先帝驾崩,而他手下的秘阁也烟消云散,诸位才敢出来,未免局气。”
“匹夫逞一时之勇,智者谋百年大计。”
说书人像是想到了什么,脸色又苍白了几分,他咳嗽了一声,缓缓道:“阁下若是觉得我魏地儿郎无血勇,那您尽可等待半月,到那时候,必然会让您刮目相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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