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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都齐呼一声,这个男人的身份不言自明,他是个当兵的。
至少曾经是。
他的出现缓解了黄发女孩的危机,因为那几个男人全都回过头来,一起盯着当兵的看。
士兵也不是孬种,他从众猪仔中挤出,指着几个男人道:“大白天的你们想干嘛。”
我能看到他背心覆盖不住的地方布满了壮硕的腱子肉,此刻正激动地跳动着。
我期待着一场英雄救美的戏,等待着这个当兵的将那几个混球挨个放倒,让他们退回我们多余的车钱。
然而我想错了,当兵的一句话刚说完,小黄毛的扳手就轮到他脑袋上,紧接着刀疤脸一膝盖顶在他小腹上,他连哼都没哼,就像一桩水泥那样,重重地倒下去。
车上的人全都吓傻了,像泥塑一样定格,每个人眼里都写着失望,失望过后,就是恐惧。
在这南国他乡,每个人都循规蹈矩,不敢招惹是非,因为他们知道,对于这里而言,他们太渺小了,少一个多一个并不会影响什么,但对于他们的家人而言,他们是天,他们是地,他们就是全世界。
所以,他们不能出事,也不敢出事。
女孩依然趴在我的肩膀上,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索索发抖。
当兵的倒在地上,小黄毛朝地上唾了一口,用脚踢士兵的脸,笑骂:“叼毛,当兵了不起啊?丢!”
这次说什么我也按捺不住了,他可以打人,但他不能侮辱当兵的,做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,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。
我气的双眼冒火,但士兵的遭遇却给了我当头一棒,我清楚地知道,如果我贸然出去,也会跟他一样的下场。
尽管理想很伟大,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,理想就变得无比脆弱。
我的拳头攥了又松,松了又紧,上还是不上?这是个问题。
上了,我一个人能单挑他们五六个吗?
不上,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施暴而自己却袖手旁观?
很多时候,不是我们不够伟大,而是现实逼迫的我们没法伟大。
刀疤脸在众人的簇拥下骄傲地审视着我们,仿佛这车上的乘客都是他的阶下囚,他哼了一声,威严而蛮横地说道:“这句话我只说一遍,在我的车上,就老老实实听话,谁也不要给我搞事。”
说完,刀疤脸阴狠地扫视众人,他的两个手下把士兵左右架起来,刀疤脸嘿嘿笑着,忽然用力一捅,士兵发出痛叫。
我坐在后面伸长脖子看,只知道士兵被捅,但捅的什么部位却不知道。
此时此刻,我心里一万个期盼,希望士兵被捅的是大腿而不是肚子。
前面又传来许多女人惊恐的哭声,她们紧紧的缩成一团,把士兵周围空出来,没人敢上前搀扶那士兵一把。
除了先前那个黄头发女孩,她知道士兵是为她受的伤,所以她第一时间扑过去嚎啕大哭。
我只看到士兵软下去,发出轻微的哼哼,其他的一概凭猜测。
女孩紧紧抱着我的脖子,小声在我耳边说,“千万不要冲动,他们会杀人的。”
车上气氛变的恐怖起来,所有人都闭口不语,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,空气静的可怕。
因为士兵的出现,又发生了流血事件,车上的几个流氓也没了玩妹仔的心情,各自摆了个合适的姿势站立,相互点烟,冷眼看着车上乘客。
黄头发女孩哭声就没停过,此刻换成抽噎,她祈求司机道:“能不能停车,我想带他去看医生。”
“这是高速路,停车你也出不去。”
司机这倒是实话,士兵受了伤,最近的医院也得下了高速才有。
仿佛是怕黄发女子心不安,又或者是故意说给乘客们听,司机慢条斯理的补充道:“放心啦,他是皮外伤,缝几针就好啦。”
黄发女子还在抽噎,“可是他流了好多血。”
司机哎呦一声,“流血又怎么样呢?都没有你每个月月经流得多,有什么好怕?”
黄发女子又道:“那能不能先找个纱布还是别的什么,先帮他止血包扎。”
司机一声嗤笑,“怎么,你心疼他?心疼他为什么一开始要叫呢?他们要玩你就给他们玩玩,又少不了你几两肉,你为什么不配合呢?非要哭?有什么好哭?男人女人不就是那样子啦,现在这样好啦,非得要见血才高兴?”
司机说完又指着士兵道:“还有你呀,为什么要管闲事?你有那个本事逞英雄吗?你知道逞英雄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?今天就给你上一课,以后管好自己,没事别逞英雄,广东这个地方别的不多,就是人多,小兄弟,记住这个教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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