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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街的窗子大开着,里头清脆悦耳的唱曲儿声荡到了长街上在空中打旋儿,外头熙熙攘攘的人声传到了屋里,热闹又不吵闹,喧闹得刚刚好。
谢清侧坐在案前拿着手中的字条,手指在上头微微摩挲着,纸上只写一句话,‘八月初九万不可骑马。
’
纸条上头的字歪歪扭扭,如垂髫小儿写得一般,显然是为了遮掩自己原来的笔迹。
送字条的人是个瞎子,他说给他字条的人是位过路行人,说是被一位姑娘突然拦住,让他将这字条托给自己送给谢府大公子谢明升,还给了自己三串铜钱作为酬谢。
瞎子看不见行人是什么模样,加之京都每日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,想要找这么个人根本如同大海捞针。
暗处这人实在太过谨慎,只怕就连那位姑娘都是随处找来的。
这谢清侧可真是高估了胭脂,她能找两个都已经是极限,若不是怕事情发生后被当做妖物,她都想冲到谢明升面前直说,她实在是个懒得折腾的阴物。
他微侧着头看着桌上的三串铜钱,伸出手将之拿起来回翻看了一遍,这线打的结很是特别,常人打结都会留个活扣。
这个人却不一样,打的结很别扭。
结上加结,最后还系了死结,又留了两条微微修剪过的长线头,像是……头上伸出的两条须?
他细细想了想谢明升往日交好的几位世家子,可惜未曾见过他们打结,有几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说不准都未必会打结。
敌暗我明是最不利的局势,他从小到大都过的太没意思,从未让自己处在这种局势之中,如今骤然如此却还生出几分新鲜刺激的滋味,他不由微挑眉梢,眼里多少盛了些许兴致,衬得眼眸琉璃泛着细碎的光芒,叫人轻易便迷了心窍。
而靠在窗旁榻上的杜憬可是坐立难安,他突然站起身走到隔着两屋之间的帘子前,一脸烦躁地挥手将平日喜欢的几个弹曲儿的都赶了出去。
杜憬面色越发阴郁,他捏着手中的折扇狠狠道:“明明就在身边,可查遍了所有就是没有一点痕迹,藏得未免也太深了些。”
一想到这人手里握了把柄,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七寸,杜憬不由紧皱眉头,“这人明明知道我们设了局,却又只用字条给谢明升就算了事,也不设法帮一帮,莫不是他也想要拿住你的把柄,好将你毁了?”
那人若是存了这样的心,那确实是拿他没办法,以谢清侧祖父的性子一定会把谢清侧逐出世族。
被世族离弃的子弟根本不可能有前途可言。
谢清侧微垂下眼,拿起那串铜钱轻轻晃了晃,层层相叠的铜钱碰撞出清脆的声响,他微抬眼睫,轻描淡写道:“不必上心,他想说的任何话都到不了祖父的耳边。”
春去秋来一晃两年多,今日是个宜嫁娶的大好日子,丁府的嫡长小姐要出嫁了,那红妆铺了整条街从头都看不到尾,叫人看了都眼红羡慕。
街上站满了人,掎裳连袂好不热闹,不过在胭脂看来还是没有命薄里写的热闹。
那时谢明升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,娶得又是名满京都的大才女丁楼烟,那被围观的场面简直挤得连条狗都窜不出去。
现下与那场面相比还是冷清了许多,胭脂不由替他暗暗惋惜了一番,不过他能四肢健全得迎娶丁楼烟已经费了胭脂九牛二虎之力了,旁的还是不要再多求了。
这两年多以来,胭脂过得可谓是胆战心惊,她和谢清侧不知暗中交过多少回手,回回都是靠命薄夺得先机,否则早不知被弄死了多少回。
她一想起有一回险些让谢清侧逮到就吓得魂不附体,那次后行事也越加谨慎起来,一直战战兢兢撑到了现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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