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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队庄严,行军规整,而那开了一路的窗户骤然落下,将外界的视线严严实实的隔绝开来。
杨柳青青,河畔,一只大木桶里忽然凭空甩出来一截子白嫩如同藕节的手臂。
软乎乎的梅花坑四五个点缀在那小拳头上,又白又软。
季萧穿着一件素青色的便衫,袖子往上挽起一些,正坐在青石板上洗尿片。
阳光斜照在他白透的面颊之上,细腻好看。
光是低垂着眼,便明明白白是个绝顶美人的模样。
他听见身边的响动,连忙抬起眼睫,关切的向木桶里头看去。
木桶底下垫了不少绵布,还有一只小枕头,孩子躺着舒服极了。
此刻睡梦中醒来,是看看自己的父亲还在不在。
小家伙生的极好,眉眼之间不知道像了谁,反正与季萧没有多少相似的。
他花瓣似的小嘴抿了抿,“爹,爹……”
的叫了两声,冲着季萧伸出双手,是要他抱的意思。
季萧手上还沾着些皂角,湿湿滑滑的一时之间不好伸手。
“阿元,待会儿再抱,爹爹现在在洗衣服,手上是脏的。”
季萧柔声道,又轻轻地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阿元的脸颊,以示安慰。
被称作阿元的孩子却不听,他脾气上来了便要得逞,这点不知道是像了谁。
此刻见季萧收回手去,立刻小虫一样的扭动起来,圆圆的眼睛显出一点儿水光,可怜兮兮的,嘴巴要张不张,好似下一刻便会哭出声来。
季萧有些为难,正犹豫,边上一个端着木盆走来的妇人见状笑了,“季老板,阿元又闹啊,你先洗吧,我帮你抱一会儿。”
说话的是住河边的刘嫂子,为人和善,是这镇上少有的几个对季萧和颜悦色的。
季萧感激的笑了笑,他点点头,“谢过刘嫂子了。”
季萧是两年前到的平阳县,他用几十两银子在这偏西的小县城买了一家小铺子,平时酿酒卖,一年到头有些盈余,也能维持生计。
县城里没人知道季萧的身世,只知道他生的细致带着女气,平日里小姑娘小寡妇见了他都要脸红。
光因着这一点便有不少人怪着季萧。
“若是个知道好歹的,该关起门来过日子呢,做什么生意?”
县里的人多半都是这么想的。
如果不是季萧读过书,会写字,平日里也帮街坊邻里拟一拟字据,写一写家书,怕是流言蜚语也会让他无法带着阿元安安稳稳生活到现下。
只这些个闲言碎语与他曾经受过的苦楚比起来,实在算不得什么。
季萧蹲在河边,神色平静,并不将周围喧杂的人声与若有似无的针对放在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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