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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府的规矩,自然比郡主府上还要严苛。
隔壁的静照堂就是定王殿下的居处,内外都有侍卫值守,咱们没事就在这藤院赏花闲坐,不能给府里添麻烦。”
如意笑出个浅浅酒窝,“奴婢哪敢。”
阿殷一笑作罢,随手拿起那本未看完的野史翻了两页,心里的兴奋却压不下来,也没法静心看书了,索性丢在一旁,越过洞开的窗扇,看北墙根下的紫藤。
这时节紫藤叶正是葳蕤茂盛,暮春的阳光洒下去,满院都明朗敞亮。
她有些出神,定定的瞧着外头紫藤架,头歪靠在软枕上,心思却不知飞去了哪里。
春困袭上来,阿殷眼睛渐渐眯起,终是轻轻阖上。
依稀能听见外头的些微动静,意识却轻飘飘的飞出去,她像是在做梦。
梦里是满坡的灼灼桃花,春光下绚烂生姿,她知道那是桃谷。
远处有少女的欢笑传来,皇家尊贵的金枝玉叶在河畔骑马嬉闹,不远处的男子负手站着,挺拔高健。
那是阿殷第一回见到定王,只觉得他威仪尊贵,凛然不可侵犯。
而现在,她却住在他隔壁的院落,客居养伤。
梦里的定王忽然转过身,依稀又是在西山的模样,道:“陶殷,我想娶你。
认真的。”
阿殷在梦里微惊,忽然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,像是父亲在说话,又像是如意在回答。
她猛然反应过来,睁开眼睛,外头阳光依旧灿烂夺目,她的床榻之侧,却已多了个人——父亲陶靖。
阿殷已彻底从白日梦里醒转,下意识的轻揉揉眼睛,“父亲怎么来了?如意还不倒茶。”
如意已然奉上茶杯,陶靖顺手接过来,眼角眉梢,那笑意压都压不住。
“方才皇上召我入宫问昨晚的事情,你猜为父做成了什么?”
他极少这样说话,既然卖起关子,必定是有极大的喜事。
阿殷眼珠子滴溜溜转着,瞧见父亲唇边那愈来愈深的笑容,心下微喜,不甚确信的道:“难道是父亲终于得偿所愿了?”
她问得小心翼翼,见陶靖并未否认,立时大喜,“真的吗?真的吗?父亲不用留在郡主府了?”
“皇上已经同意和离,就只差一纸文书。”
陶靖卸下郡马身份,只觉浑身轻松,看向女儿时,更是心绪涌动。
当初冯卿初到南郡的时候,也才十八岁。
太傅膝下教养出来的姑娘,满腹诗书,气度高华,春日郊外偶遇,他便一见倾心。
阿殷的长相随了她娘亲的美貌,小时候还不甚明显,如今渐渐长大,便愈发有了冯卿当年的眉眼容貌,这般目光清灼的笑起来,依稀与旧日冯卿的笑颜重叠。
“等京城的事情稍稍安定些,我便带你和秉兰去南郡。”
陶靖想起冯卿,不自觉的坐直脊背,“你们也终于能去她坟前拜祭。”
阿殷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我从没见过娘亲,很想去看看她。”
“你长得像她。”
陶靖安慰了一句,笑着收回心绪,“伤势如何了?”
“已经不疼了,只是这样绑着,睡觉不安稳。”
阿殷抱怨了一句,旋即浮起笑意,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出慧黠,语含得意,“不过虽然伤势恼人,却着实送了我一件厚礼。
原来我昨日捉住的是个要犯,叫突摩,殿下将事情禀报上去,皇上兑现了两年前颁的旨意,给我和冯典军升了官。
父亲猜猜,咱们都得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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