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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还能打过我们四个吗?”
安妮安米朝崔斯特抱怨道,鲍勃没有说话,但显然也不懂为什么要放那人毫发无伤地离开。
“何必在乎眼前的利益,现在丢了一个金币,没准会收获更多的利益。”
崔斯特看也没看破碎的玻璃,拾起地上的匕首,把安妮安米的匕首递给她们,另外两把则撞在自己身上,两手插在口袋里悠哉地往回走。
“那怎么和那些人交代呢?”
鲍勃开始考虑之后的事情。
“他们傻还能指责我们?就说发现不对劲回来时,库勒已经被人抓走了。”
崔斯特满不在乎地说道,就像是放走一只闯进房间里的蜜蜂那样不值一提。
安妮安米两女嘴巴撅的高高的,完全可以挂上一只水壶了,她们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崔斯特要把已经快到嘴边的猎物放跑,鲍勃只得不断安慰着她们,尽管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。
崔斯特并没有把那把刻着阿诺尔名字缩写的匕首给他们看,不然鲍勃知道了一定会自责的,那记飞霜术的伤害可是不容小觑的,而且阿诺尔身上还穿着金属盔甲,这东西可是丝毫不抗寒冷的,不知道阿诺尔现在怎么样了。
崔斯特眼中闪过一丝担心,但转瞬被他隐藏了起来。
鲍勃担心的没错,他们还需要应付那些盗贼公会的同行,如果他们和阿诺尔一起从别馆消失,他们一定会把恶心帽子扣在七十八小队的头上,说什么和那人是一伙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。
尽管他担心阿诺尔,但为了他能顺利逃脱,他们还要留下来拖住那些同行们。
崔斯特猜测的不错,阿诺尔现在完全是靠着毅力来迈开步子,突如其来的寒冷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牢牢地和金属盔甲黏在一起,考爆金爆炸时散发的热量才化开,但剧烈的寒冷炙热转变让他大片的皮肤坏死,那已经无法用疼痛来形容了,尽管他现在的触觉变得异常迟钝,但还是能感觉到在盔甲靴子里灌了不少鲜血,而且还有血液顺着他的双腿灌入靴子中。
在他体内绿光如全速追捕猎物的蟒蛇,在身体里飞速流动,不断修复着阿诺尔损伤的身体。
但即使是绿光的效率,也很难在短时间完全修复,阿诺尔身上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,他的大面积皮肤已经坏死,要重新激活需要不短的时间,所以他把绿光的重点放在头部和腿部。
头部的针刺感倒是缓解了很多,但与之共同来临的是剧烈的疼痛,皮肤逐渐修复的同时,剧烈的疼痛也如从僵硬的枯枝末端破皮而出复苏的嫩芽,他感觉自己的就是一棵经历了寒冬被冻得硬邦邦的树,全身上下都有嫩芽钻破他的皮肤,钻破皮肤不说,还把周围一圈阻碍其生长的树皮都挤出裂缝。
从离开别馆围墙算起到现在的位置,在第三百一十九步时,阿诺尔终于痛得脚踝一软,跌倒在地,和地面接触时的震力又把他胸口和手臂新生的皮肤震破,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,借助这口冷气对大脑的刺激才没让他昏过去。
“该死!”
当阿诺尔发现他现在竟然站不起来时,狠狠地骂了一句,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其他方法表达他的愤怒了。
看着摔在他前面两米远的库勒,阿诺尔抽了抽嘴角,幸好他现在还在昏迷中,要是他在自己恢复前醒来,那乐子就大了。
五秒钟后,阿诺尔看着手指抖动了几下的库勒,开始感叹自己的乌鸦嘴总是在这种关键时候发挥作用,平时他可从没有用嘴诅咒死某个人。
眼看库勒已经开始恢复意识,阿诺尔咬咬牙,两手艰难地撑地,抬起头瞄准了两米之外的库勒,突然引爆手心处的爆金!
一声巨响,足够量的爆金引爆把他的身体炸起一米多高,阿诺尔咬牙克制住手心处的剧痛,又在靴底引爆爆金,然后借助重力印在库勒身上。
在即将和库勒身体接触时,阿诺尔向后仰起头,然后狠狠地前伸,用头盔结实地撞上库勒的后脑。
“唔——”
痛苦的一声闷哼,出声的当然不是库勒,在他意识没有完全回归时他再次昏了过去,发出痛哼的是阿诺尔,现在的他真是欲哭无泪,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用来分泌眼泪了,水分全和血液一起聚集在他的靴子里。
胸口刚刚再次恢复的皮肤又一次裂开,昏迷的库勒不知道此时的阿诺尔有多羡慕他,昏过去虽然有些丢人,但起码不用再忍受这种简直不是人承受的痛处了不是?
现在不用担心库勒醒来了,但谁知道巡逻小队什么时候回来,万一正在回别馆时正好从这条巷子路过,顺手把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拎回去,就像路过田野顺手从路边折下一只小花。
差不多是同样的轻松……
在绿光全力治愈身体时,阿诺尔只有靠着胡思乱想,才能维持大脑的活动,而不至于昏过去,按照常理来说此时昏过去是人体对自身的自我保护,昏过去时人感觉不到疼痛才能更好的恢复。
但阿诺尔愣是和本能做着对抗,硬生生地扛过一轮轮常人难以忍受的痛处,此时此地可不是能让他安心闭上眼休息的地方。
从小到大,这次是他受过的最严重的伤,今天流的血比他之前十四年加起来受伤流的血都多。
这是他第二次感到无助,第一次是刚进入第斯卑耳的囚笼,不过这次明显要比前一次要强得多,起码现在的他还没有放弃不是吗,三年前的自己可是很懦弱的想过放弃。
现在自己果然有所成长啊。
争分夺秒的两分钟,阿诺尔体内的能量几乎完全转化成了绿光,这才在两分钟时间将阿诺尔的表皮勉强修复好,但一旦剧烈活动,新长出的皮肤又会再次裂开,阿诺尔真的不想第三次体验那种感觉了。
全身盔甲化成铁砂被吸进体内,两手撑地,腰部用力拖起上半身,膝盖支地,两手撑住身体不断向后挪,身体重心后移,脚掌踩实地面,借助拐杖的帮助下,阿诺尔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第一次摔倒又第一次爬起来,整个过程阿诺尔足足用了一分钟!
低头看了看,阿诺尔这才发现他全身上下被血色覆盖,除了血色就剩血液凝固的黑褐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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