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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擎都做好倾听boss心事的准备了,甚至在心中打起了安慰的腹稿,没想到姜兴只是嘬了口烟,然后问:“姜云找到了吗?”
他不由地一愣,很快反应过来:“套已经下好了,就等着姜云上钩了。”
姜云是姜天乐的儿子,唯一的一根独苗,疼得跟眼珠子似的,结果宠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,整一个姜天乐翻版,吃喝嫖赌,无一不沾。
偏生姜天乐对姜云寄予厚望,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人中龙凤,做个小股东是极亏的事情,不甘于现状,对继承人的位置虎视眈眈。
姜兴点点头,又深深吸了一口,神情淡淡的:“做得干净点。”
他抽得很克制,一支抽完了之后就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里,因为一直看着电脑屏幕,姜兴觉得眼睛很酸痛,他抬头望着走廊上的雪白顶灯,眨了两下。
手有点冷,像是血液没法流通那样,于是姜兴又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暖手宝,粉色的,很嗲。
可是他忘记充电了,一点也不暖和,边角因为长期把玩有些褪色了,姜兴摩挲了一会儿,还是扔进了垃圾桶里,然后推门进去了。
姜立半夜的时候醒来了,找不到姜兴,取了呼吸机,扶着床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要往外走,裤腿缩了一截上去,露出皮包骨的小腿,连青紫经脉都清晰可见。
姜兴几步走过去扶他躺下。
姜立不肯睡觉,只睁眼看着姜兴,两人就相对着,一派无言。
半晌,依旧是姜立先开口:“我觉得我会死在手术台上。”
他望着姜兴,忽然问:“你恨我吗?”
半天,没人开口,姜立变卦了,他摆摆手:“算了,我宁可不知道,也不想听你骗我。”
那神情分明还是希冀着姜兴否认的,可姜兴没有开口,也没有说话,姜立眼中的光便一点点熄灭了。
他也不说话,依旧强撑着,不愿意让姜兴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。
良久,姜立才开口,他拉了拉被子,往下睡了一些:“你出去吧,我自己睡会儿。”
姜兴迈步向外走,准备拉门出去前,回头看了一眼。
姜立睡觉的时候很没有安全感,蜷缩着身子,因为怕冷,裹了一层厚厚的被褥,极小的一团,只有非常非常轻微的起伏,仿佛能猜想到被褥下瘦骨嶙峋的身体。
姜兴看了很久,还是出去了。
第二天早上七点就是安排的手术时间,姜立被推着往里走,脸色透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,却很平静。
周遭也很安静,除开众人的脚步声,只有手术车的轮子摩擦光滑的地板发出的轻微声响。
姜兴与姜立对上眼,两人都没说话。
在姜立到手术室门前的时候,他却伸手拉了拉输液管,一直观察他的亚裔护士发现了,就俯身下去听他想要说什么。
二人耳语了一番,护士走过来,告诉姜兴他的父亲跟他有话要讲。
姜兴过去了,姜立就示意他走近些,姜兴更靠近了些,于是姜立就费力地侧过身子,伸出手将他皱起来的衣角上的一点烟灰轻轻拍去了,然后缓缓抚平了姜兴衣角上的皱褶。
他的手背上是青青紫紫的,一片一片,很斑驳,是多日吊水以来针尖扎出的淤伤。
姜兴垂下眼,不说话。
有风吹了进来,很凉,也很轻微。
姜立伸出手扯了扯姜兴的袖子,姜兴就倾身下去,听见男人的声音很喑哑,微弱。
“感冒药放在床头柜上了。”
“一天两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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