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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的圣诞节,我们还聚在一起往门口那棵雪杉上挂陶瓷圣诞球和玻璃铃铛,我们还在院子里架起了烤肉架,尽管最后只烤出了一堆黑色的“致癌物”
,但我们的好心情丝毫都没有受影响,因为只要有酒就够了,就足够把我们所有人的笑点降到弱智的程度,“小明有一天走路,踩到了狗屎呢!”
“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啊!
!”
只要有笑声,人们就幸福。
我突然停下来。
我转头望着顾里的背影,空旷的草坪和远处雾气里的老别墅轮廓,将她衬托得更加孤独。
我甚至想起了曾经我们去峨眉山时,看见那些清晨独自清扫寺院门前漫长的石阶的僧侣。
整个庭院在这样的气氛下,散发着一种清凉的伤感。
远远的,我听见邮差按自行车铃铛的声音。
我在工装裤上擦了擦手,摘下口罩,拉开庭院的小矮门。
邮差把一个薄薄的信封交到我的手上。
我拆开来,是两张Neil从纽约寄来的明信片,我和顾里一人一张,背面写的字都一样,只有一行漂亮的英文短句,那是我们都很熟悉的,Neil流畅的英文笔迹。
我捋了捋头发,在庭院的石头台阶上坐下来,眼前浮现出Neil那张充满荷尔蒙魅力的英伦脸。
他深邃的眸子,挺拔的鼻梁,肌肉结实的宽阔胸膛和肩膀。
离我们在机场送别他,仅仅只是过去了几天,但不知道为什么,我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好几年。
我回过头,发现顾里已经没有了踪影。
我站起身,朝屋里走去,我上上下下转了一圈,没有看见顾里,我回到一楼客厅时,发现顾里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里。
我趴在门上,轻轻地敲着门,没有说话。
因为我听见了顾里在里面哭泣的声音。
我的额头抵在木门上,木板传来的冰凉让我莫名地有些伤感。
我的右手持续地拍着门板,仿佛和着空气里某种听不见的悠扬的节奏,如果此刻有谁看见我的样子,一定会觉得我像是一个失心疯的女病人。
但是我心里明白,我其实是在幻想着自己轻轻拍打的不是木门,而是俯拍着顾里的后背,就像每一次我们喝醉后抱着马桶呕吐的时候,她站在我们身后,一边撩着我们的头发,一边在我们后背上轻拍时一样。
我怎么会不知道,最难过的人是顾里呢。
这个巨大的别墅,这个曾经被我们在无数个类似“我他妈今天又要加班,没办法准时回家了”
“你回家的时候,帮我把这份资料带回去吧”
“家里纯净水用完了没”
“晚上别在家里吃了,去外面吃吧”
的句子里,称呼为“家”
的地方,就是顾里一手建立的啊。
我慢慢地蹲下来,靠在门上,不时地小声唤她:“顾里?”
“顾里?”
我一边茫然地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阳光,一边等着她从厕所里面出来。
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Neil写给我们的笔迹上:
Iwillalwaysmissyoulikeadarling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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